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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得挑人啊!二王这样懦弱的性子,你跟了他,将来势必要受委屈。”她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横竖人活一世,奔的就是富贵荣华。与其在二王那里屈就,何不去依托大王?大王位高权重,将来继承大统顺理成章。你得了他的宠爱入主中宫,谁敢说半个不字?”言罢一叹,“阿姊是过来人,如今样样都看清了。什么情不情的,手里抓得住权利才是正经。你是要做人上人,还是要一辈子叫别人瞧不起?”

佛生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促成她和大王。弥生听得发毛,她这么怪异,怎么在她大婚前夕说这样的话!她不好斥责她,心里却不大高兴,勉强笑道,“阿姊别把我同大王扯在一起,我虽不爱二王,但是很敬重他的人品。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别的什么都不肖想了,踏踏实实的等婚期临近罢了。”

佛生看得出她不乐意,悻悻住了口。想了想,没事人似的和她拉起家常来。又说到谢允,弥生原想打探些小道消息的,后来看佛生不怎么愿意提起,总是三言两语的岔开话题,便不得不放弃了。

姊妹两个吃茶吃点心,谈论婚俗礼仪。佛生道,“你明日出来,我知道一家成衣铺子,做的衣裳出了名的精巧细致。前头有几位郡主出阁,据说都是到那儿从里到外定做的。你大婚后要入宫要回门,少不得多备几套钗钿礼衣。家家那里固然会置办,陈留的手艺到底不能和邺城比。行头多了不尴尬,搁在箱子里好有挑选。把裁fèng传到府里量尺寸也可以,就是挑料子不方便,不及自己过去的好。恰巧我也要做几身新的,和你搭伙一道去吧!”

弥生对衣裳头面不懂经,佛生又是好意,扫她的兴怕难为情,就点头答应下来。她稍坐了一会儿,惦记家里那不方便的夫主,早早便起身告辞了。

佛生走后不久底下人来通禀,说广宁王殿下来了,在大门上等她传见。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到了现在一样很恭敬,没有她的允许绝不会贸然闯进来。她感到暖心,有些什么怨言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亲自去门上迎他,他捏着拳头站在斗拱下,脸色不太好,可是看见她依旧保持微笑。弥生心里没底,边领他往卬否边问怎么了,他犹豫了下才道,“我得了几样小东西,原本想送来给你玩的,可到了建春门那里被人抢了。”

弥生愕然道,“是谁抢的?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么?”

他不想说,含糊的敷衍过去,“罢了,抢了就抢了,我回头再买就是了。”

弥生却不依,“你该报县丞拿人,真是无法无天!”说着从头到脚看他一遍,“东西抢了,可曾伤着你?”

他摇摇头,“没有。”一头说一头悄悄把手背到身后去。

弥生感到悲哀,料想他一定是吃了瘪,不过遮掩着不让她看见。她不说话,伸手去拽他的胳膊,“让我瞧瞧。”

他挣了下,到底拗不过她。自己感到无地自容,先红了脸,支吾道,“没留神擦伤了,不要紧的。”

弥生手脚功夫不好,眼神却不坏。是擦伤还是鞭伤,她一看就能分得清。这是牛皮扭成的麻花短鞭打出来的,伤痕破了皮,边缘还有菱形的瘀青。她鼻子发酸,“你不是领兵打过仗吗,怎么还敌不过强盗?那人是谁?是大王么?”

他分明噎了下,“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不知道?一个王,是谁轻易动得的?大王就爱欺负兄弟,连夫子都挨打,二王是泥人性子,他愈发要骑在他头上。她叹了口气叫皓月拿伤药来,自己仔仔细细给他涂抹好,拿帕子一圈圈的包裹起来。几乎能看见他护着盒子被鞭打的样子,心头不好受,垂着眼说,“下回他要就给他,别和他硬碰硬。”

“可那是我送你的。”他有些固执,梗着脖子犯犟,片刻复颓败下来,“本来东西叫他抢了,我打算折回去的。想想都已经到了建阳里,又不甘心白跑一趟……”

她嗔怪的看他一眼,“你不带东西来,我就不让你进门了么?”

慕容珩心里欢喜起来,她是有教养的女子,待人那份不紧不慢的温存,是他八辈子没有领教过的。他壮了胆,就势把她的手捧在掌心里,再忐忑也不愿意放开了。带着膜拜的口吻切切道,“弥生,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说要娶你,我这两天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是不是很没出息?我总觉得像做梦一样,怕梦醒了什么都没了。情愿半夜在园子里一遍一遍的兜圈子,睁着眼捱到天亮……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全心全意对你好。不欺骗你,不辜负你,你说什么我都依你……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