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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手拿白绫的人到她面前,毫不留情的在她脖子上套了一圈打个活扣。她惊骇的瞪大眼,想求饶、求救。她看到父亲老泪纵横,大王踅身出门前对她父亲哂笑,“王阁老心疼便在这里候着,若是实在不舍,追随令爱而去,也未尝不可。”

她真的好怕,探手去抓,可是他们离得太远,她够不着。父亲踉踉跄跄的出去了,没有再看她一眼。然后二王背过身,跨出门槛后轻巧做了个手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一切不洁和罪业也随之结束了。

仿佛吃了败仗铩羽而归,挪到前院时众人都沉默。弥生因为大王即时遮挡了视线,并没有看到那些恐怖的场景。只闻见空气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她知道有人死了,单是想象也足够令人惊惶。

她望望广宁王,又望望夫子,怯怯的问大王,“是谁死了?”

大王叹息,“死法不一样,但是都死了。”

广宁王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懦,嗓音很孱弱,对大王拱手作揖,“这趟要多谢大兄,要不是大兄叫我下了决心,我不知还要被那贱婢糊弄到什么时候。”

慕容琤不言声,却品出了二王话里的味道。绝不是单纯的道谢,隐含更多的是深深的怨怪和恨意。他认为是大王把这毒瘤逼到明面上,有些人的思想和别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其实二王情愿遮掩着,也不愿拼得这样鱼死网破。

他掩藏起心里的得意,这个二王没有让他失望。如此可行的一张底牌,日后自有用武之地。

☆、可测

晋阳王颇为鄙薄,“如今你王府里可算干净了,这样的人做当家主母,早晚要带坏底下的姬妾。后头再娶可要仔细,不是我说,你的夫纲是要振一振的,夫主便要有个夫主的样子。失了体统,时候一长再想扳回可就难了。”

二王珩微躬着腰道,“大兄教训得是,怪只怪我妇人之仁,总瞧着和她的结发之情,没想到她不知感恩,反倒变本加厉。”他略抬了下眼,又对弥生道,“今日唐突,叫女郎见笑了。”

弥生忙摆手,“殿下言重,学生只是替殿下懊恼。眼下事情过去了,就当做了场噩梦,都烟消云散了罢!殿下还有花团锦簇的人生,不要为这一时的困顿失了斗志。”

她是娇娇糯糯的样子,和王氏的污秽肮脏天差地别。这种情形下的一点宽宥像浊地里的清流,益发的让人暖心。慕容珩深深看她一眼,垂着肩喃喃,“叫我说什么好……我现在是颜面尽失了。”

“既然事情处置了,谁还有理由来说嘴!”慕容琤道,“明天回明了母亲,再觅个继妃就是了。”

大王斜着眼瞥二王,真恨不得公然说他无能。大丈夫何患无妻,瞧他蔫头耷脑的模样,倒像没了老婆就活不成似的。再调过头来看弥生,只消一眼,怒气全消。先前的强硬到她这里就提不起来了,她是个通透的孩子,纤尘不染。粗声大气的喉咙唯恐惊坏了她,他换了个和煦的笑容,“才刚的场面你没有看到吧?吓着了吗?”

她嗫嚅,“叫殿下挡住了,什么都没瞧见。”

那怯怯的小模样实在可人疼,他揉心揉肝的稀罕着,却不敢有半点不尊重。想想也好笑,他一个大将军王,从来就不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如今过了而立,竟生出少年郎才有的柔情蜜意来,简直是中了邪了。不过邪性得也满不错,至少她是值得的。他略颔首,“没有就好,没的污了你的眼。隔两日是我的生辰,我不请外头人,自己兄弟姊妹聚聚。你同你家夫子一道过我府邸来,上回说的杂耍班子还在,叫他们拿出看家本事来招待你。”

那大王是风度翩翩的男人,比起夫子来更显得成熟老练。他这样刻意讨好,弥生不是傻子,总有些察觉,心里便惶惑起来。

可是夫子不看她,她连讨个主意都没有路道。因为之前曾经提起过,她总觉得脚下悬着踮不着地。暗地里犹疑,面上却要装作从容。才发现他们帝王家的家事真的太复杂,她参合得不情不愿,却又因为他的缘故挣脱不出来。

她笑了笑,“我一切都听夫子的安排。”

慕容琤这才回过眼,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大兄做寿,没有不出席的道理,届时我和二兄一道来。”

话音才落,前院大门上进来三个人,着右衽,戴漆笼冠,手里执着拂尘,是宫内当值的宦官。为首的快步上前长揖,“奴婢给列位殿下见礼!中宫从御道过来了,殿下们快快迎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