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老夫人这才想起人家马上就是郡王妃了,哪还缺银子呢。但她治病心切,立刻道:“那你要什么?只要能弄来的,我都答应!”
桃华慢吞吞地道:“这个嘛,我得先问一句老夫人,方才我姐姐究竟有没有撞到你呢?”
鲁璇气得直要跳起来:“你什么意思!”
桃华指了指鲁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鲁姑娘不妨去问问她。”
那丫鬟顿时急了:“不关奴婢事!”
鲁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并没有被撞的,但鲁璇已经扯着蒋莲华不放手了,难道她能拆自己孙女的台不成?因此方才只是哼哼也不说话。然而现在桃华摆明了是不说清楚就不治病,她权衡一下利害,也只好含糊道:“其实就是蹭了一下——”转头指着那丫鬟道,“都是这丫头没有扶住,不然我也不会跌了!还不把这懈怠的奴婢拉下去!”
鲁璇眼看着两个婆子上来把那丫鬟扯了开去,有个机灵的二等丫鬟趁势上前扶住鲁老夫人一只手,填补了那个空缺,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
鲁老夫人却是不管。她已经被这病折腾得受不了,忙忙地问:“你还要什么?”
桃华笑笑:“既然老夫人并非我姐姐撞倒的,那就不关我姐姐的事了。老夫人这病还是回了贵府再细说,至于要什么——我先记下老夫人的承诺,等我治好了老夫人的腿,那时再说。”
鲁老夫人巴不得这一句话,连忙叫人去备车。蒋莲华连头发都来不及挽,一把拉住桃华:“三妹妹,你真能治吗?”都是她看菩萨像出了神,倒叫三妹妹惹上这么档子事儿。
桃华笑着拍拍她的手:“二姐姐放心。你先回去吧,我诊完了脉就叫人去给你送信儿。”
鲁家离兴善寺不算太远。就这么一段路,马车也是遮得严严实实,里头还摆了两个脚炉。鲁老夫人膝上盖了羊毛毯子,脚下塞着暖炉,仍旧皱着眉毛直哼哼。
桃华才进马车一会儿就觉得要出汗,只得把靠近自己的车窗帘子稍稍掀起一小角,顿时招来了鲁璇的指责:“我祖母怕见风!”
桃华没看她:“老夫人的病不在吹风。”
鲁老夫人忙问道:“那我这腿是怎么回事?”
桃华笑笑:“最好还是等到了府上,也请鲁侍郎回来,把话讲明白了我再给老夫人诊治。免得后头又生出什么事来。”
鲁璇当然听得明白桃华指的是什么事,气得脸都有点歪了:“你是怕我祖母说话不算吗?”在家里可一直是祖母说什么,父亲就听什么的。
桃华冲她一笑,虽然什么都没说,那意思却是明摆着的。鲁璇气得眼前发黑,但看鲁老夫人一个劲的使眼色,叫她不要再得罪桃华,也只能把这口气先咽了下去。
鲁四腿脚既快,人又带眼色,早就先跑回鲁家报信。鲁夫人知道的事情多,一听说是那位未来的郡王妃,就想起当初为何会碰了钉子的事儿,故而心思一转,就着人去了衙门报知鲁显。于是桃华才到鲁府不久,鲁显就回来了。
有了当初在皇帝面前的过节,又在上门求诊的时候碰过钉子,鲁显见了桃华脸色也不是十分好。更尴尬的是现在桃华的身份,虽然赐婚圣旨已下,可到底还没过门,并没有郡王妃的封诰,所以鲁显既不好现在就行礼,又不能就把她当个普通的医女看待。而且细说起来男女有别,未来的郡王妃压根就不应该跟他这么面对面的在同一个屋子里呆着啊。
桃华可是心情不错,主要是想起那天在宫里鲁显说的话,再看他今天那别扭劲儿实在是让人痛快。她不先行礼,鲁显就只能侧着个身子不伦不类地举手做揖:“蒋姑娘,不知家母的病疾是否可以医治,若是能医,我鲁家上下均感姑娘恩德。”
桃华就笑了笑:“恩德倒是不必说,老夫人方才已经许过我了,只要鲁侍郎别去皇上面前说我私下行医就是。”
饶是鲁显多少年在朝廷上练出来的脸皮,到了这时候也有点发红了,强撑着只当没听见最后一句话,道:“只要蒋姑娘治好家母,鲁家愿倾家相酬。”老娘张口就往外乱许愿,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回收收,有时候钱给得,人情可不能乱给。
桃华根本没打算要他的钱:“鲁侍郎是要付诊金吗?”治病收钱,那可就真是行医的规矩了,传出去怎么也说不通。
鲁显又噎住了。看看鲁老夫人憔悴的脸和充满希望的眼神,他只能咬了咬牙:“只要姑娘说的事我能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