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撇撇嘴:“不是奴婢说——大老爷可不管这个。”不得不说,这话倒是真相。
“不过,四姑娘自己害怕,为什么偏要扯上姑娘?”薄荷有些不悦,“奴婢总觉得,四姑娘实在是奇怪。”
桃华也觉得蒋杏华挺奇怪的,不过她管不到蒋杏华:“随她去吧。”
薄荷喃喃道:“可奴婢觉得,四姑娘仿佛在讨好姑娘,莫不是觉得姑娘如今有了名气,想借着姑娘——攀一门好亲事?”
也难怪薄荷会作此想法。对女子而言,婚姻就是第二次投胎,蒋杏华在蒋家已经是这样了,想要改变处境,唯有嫁入一个妥当的人家。可偏偏这件事是她自己做不了主的。
“我有什么办法?”桃华不同意地摇摇头,“何况,当初她给柏哥儿做这做那的时候,我根本就还没进过宫呢。”
薄荷想想倒也是的,不由得更迷糊了:“真不知道四姑娘是个什么意思……若她真是想亲事,就该如姑娘说的,去孝敬老太爷才是啊……”
桃华也只能摇摇头:“随她去吧。”总之蒋杏华多半是有所求的,到时候如果她能帮忙就帮一下,实在帮不了的话也就没办法了。谁让能替蒋杏华做主的人,她偏偏不去亲近呢。
蒋榆华考取了秀才,蒋家上下都是一片欢喜,但蒋钧回来之后,却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怒,听说当夜在书房里又把蒋松华骂了一顿,并决定马上宴请刘之敬,以表谢意,若是还能请他继续指点蒋榆华,那就更好了。
刘之敬是外男,即使宴请也是在外院,与后院的女眷们无干,因此除了长房之外,其余人都并不在意。
景氏拿了采买药材的账跟桃华对账,一面说着闲话:“崔大姑娘如今已经大好了,如今婚期也定了,家里正忙得什么似的。”之前崔秀婉虽然病着,但那些纳采之类的程序都已经陆续走过了,现在只要最后确定一下婚服之类,就可以等着成亲了。
“这是大喜事啊。”桃华随口应着,将账簿收起来,“二伯母的账记得最明白了,我就不誊抄,直接下午拿去郡王府就行了。”
景氏犹豫了一下,道:“你去郡王府报账?”
“是啊。我爹不肯管账。”桃华想起来不由得一笑,“爹一碰上数目字的事就头痛,之前在家里他管过一段时间的账,简直头痛无比,之后就再不肯沾手了。”那是李氏过世后的日子,到后来账都是她来管,蒋锡就乐得撒手,这几年从来就没再翻过帐簿。
景氏笑了一下,还是道:“桃姐儿,你娘去得早,曹氏——嗯,或许无锡习俗与京城不同,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实在不宜在京城这样抛头露面的,且还是频频与——哎,安郡王总归是外男。你看今日你大伯父宴请那位刘翰林,是连内院都不能进的……”
桃华笑了笑:“多谢二伯母,我知道了。不过这药材的事与别的不同,家里懂药材的管事都在无锡,其他的人去了也不管用。不过这事儿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想来顶多再有两次对账就可以收尾了。”
景氏一脸纠结,终于还是道:“桃姐儿,安郡王已与崔家姑娘定下婚期,你这时候频频往郡王府跑,对你的名声不好,容易让人误会的……”她一边说,一边目光闪烁地看着桃华,似乎在观察她的神色,“郡王府虽是好地方,可若是没名没份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桃华开始并没在意。她在无锡管事习惯了,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且她总要回无锡去的,便是京城里有人说道什么也与她无甚大影响,然而听到景氏后头的话,却不由得停下了手:“二伯母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氏叹了口气,伸手来拉桃华的手:“桃姐儿,你亲娘若还活着,必然不让你这样出门的。曹氏终究是继母,哪里真会关心你呢?如今,如今京城里都以为,你是想进安郡王府呢。可郡王按制也就是一位正妃一位侧妃,其余的侍妾都是没名份的,真进去了,还不是任人搓圆揉扁……”
桃华把手抽了回来:“这些话,是崔家托二伯母来说的吧?不是京城里都以为,是崔家这么想的吧?”沈数精心造势,京城里现在应该都以为蒋家被压榨得可怜才对。何况近来都是蒋锡与邬正见面,只是现在涉及到一阶段的账目了,她才要去郡王府,哪里就会有这样的传言了呢?
景氏满脸为难:“桃姐儿,崔大姑娘将来到底是郡王的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