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恨脸上变色,叫道:“不好!”身子退后一步,闪身挡在二小姐身前。他虽然艺高胆大,但也没想到天地之威,一强至斯!凌抱鹤却一声狂笑,道:“你总算肯出来了么?你号称青天,却也不过是混浊一片!你虽无眼,看我今日手中之剑将你眼劈开!”踉踉跄跄地向龙卷迎了过去。
铁恨惊道:“回来!”伸手去拉他。突然侧面一条龙卷呼啸冲来,铁恨急忙一个千斤坠将身形稳住,突听二小姐一声娇呼,被龙卷卷得飞空而去。铁恨顾不得思索,拔身而起,直扑向二小姐。这沙漠之风凌厉之极,铁恨就觉身子全然不是自己的了,什么轻功、掌力全都用不上,宛如一捆稻草,被卷得乱转一通。他奋力伸手,居然抓住了二小姐的手腕,随之借力,好不容易将二小姐拉近身侧。那龙卷更加猛恶,卷起的沙石凌空疾旋,打在人身上宛如铁刺。当此之时,也顾不得避嫌,铁恨张开双手,将二小姐抱在怀中,护身真气腾出,勉强将两人护住。好在铁恨的内力虽称不上登峰造极,但是基础打得极好,乃是出了名的坚韧,虽在大风之中,仍鼓动不休,减去许多伤害。怒风呼啸,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耳目口鼻俱为之废,当下只有紧紧抱住二小姐,守住心神,等着风停之时。软玉温香虽在怀抱,但当此之际,铁恨又如何转得出香艳念头来?
大风鼓荡,吹得大倌扶摇不定。但她的瀚海长风掌本就是在大漠狂风中锻炼出来的,今日的暴风虽然格外凶猛,吹得她也自控不得,但比较铁恨、二小姐,总归要好很多。大倌极力压缩着身周的真气,随着龙卷的来势浮沉,风吹则堰,风堰则起,脚不沾地,随着风势来去,倒也并不在意。她知道这等狂风必不能持久,漠上风势,往往一急一缓,一急的时候就似现在这样天塌了一般,等一缓的时候到了,便又云开月明,天空一片清朗。那时再想办法回铁木堡,便可无事。只是不知道二妹怎样了。方才影影绰绰看着她被铁恨救走,或者情形不会太糟糕。想到此处,大倌心下定了些,玄功默运,转以己身之功力,与此天地之威相抗起来。欲借这等无情之力,来砥砺自身本就旷绝一世的修为。
突然就见前方沙地上伏着一条黑影,隐隐约约看来,似乎是凌抱鹤。他似乎受伤太重,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空中满是相互倾轧碰撞,大声嘘呼的龙卷,凌抱鹤宛如沧海中的一粟,眼见旁边一股硕大的龙卷凌空一阵摇摆,直向他压了过来。
铁木堡虽僻居边陲,却也是仁义以治,当此之时,若是见死不救,可大违大倌之素习。所以她不敢怠慢,真气一沉,身子随着所在龙卷的涌动之势,盘旋飞舞而下。她的真气极为深厚,这时全力施展,带动得龙卷硬生生横移两丈,跟旁边那条龙卷“轰隆隆”撞在了一起。这一下风尘暴起,两条龙卷去势都是一弱。大倌就借着这一爆之力,凌空扑下,抓着凌抱鹤盘空而上。
那龙卷被她硬驱着赶了过来,登时破坏了这自然间的自发形成的平衡。立时由先前撞在一起的龙卷之间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厉啸,登时套在了一起,一条龙卷慢慢涨大,将另一条吞了进去。大倌就觉身上一松,去掉了一条龙卷,身边压力登减。但那厉啸之声却依旧不停,反有转急转厉之势。涨大后的龙卷几乎增大了一倍,疾旋的速度也跟着增加,四周的龙卷被它触及,不是被远远撞出去,就是被它吸收进来,更增加了它的粗度。
大倌脸上微微变色,就听凌抱鹤叹道:“我这一次又被你害死了。”
也不知怎么的,听到他的话声,大倌就觉得有些生气,恨恨道:“我从这暴风底下将你救起来,你不感谢我,还说我害你?”
凌抱鹤苦笑道:“难道你们沙漠上的人,竟然不知道大风来了时,爬在地上才是最佳的躲避方法?”
大倌不由得一怔。风吹到地面,本就是力量最弱的时候,习武之人真气充盈,发力吸住地面,当真多大的狂风也吹之不动,倒真是躲避的最佳法子。自己以前为了砥砺掌力,所以从来不避风暴,这种法子,可是想也没想过。
大倌冷笑道:“你以为你想得好?一会龙卷将沙卷了起来,埋也将你埋死!”
凌抱鹤不再说话,大倌“咦”了一声,道:“你的伤好了?”
凌抱鹤淡淡道:“不死神功,当然是死不了啦。你小心,风暴又来了。”
陡地一声呼啸,大倌吃惊抬头时,就见先前的龙卷已经涨大了四五倍,几乎遮住了半边天空,呼啸声更是强到宛如万千高手一齐发出“狮子吼”铺天盖地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