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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老人另一只掌也跟着拍出,登时耸动翻涌的血气为之一清,他那萧然的身躯就宛如中流砥柱一般,稳稳地镇住一切妖魔鬼怪。而辛铁石却仍然在飞血剑的操纵下,疯狂地舞动着。眼看,他身上升起一阵淡淡的血色,这正是他精气将要耗尽的前兆!但辛铁石却仿佛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体一般,奋力将剑光舞到最强,向九华老人狂扑而至!

九华老人看着他,眼中忽然闪出了一丝不忍,这毕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啊,虽然他杀了自己的爱妻,但弟子毕竟还是弟子,年轻人谁又没做过错事呢?九华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双掌倏然撤了撤,跟着真气一吐,锁住长剑,向外带了出去。

只要击飞他手中的长剑,就可以摆脱飞血剑的控制,那时再击晕了他,便可救他一命了。

哪知他真气吐处,辛铁石却全力回抗,只听咯的一声响,辛铁石手中长剑断为两截,一截被九华老人击飞,而剩下的一截,却在辛铁石霸猛的剑气催送下,猛然插入了九华老人的胸口!

飞血剑法那邪异的威力倏然爆发,九华老人的伤口中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全都在瞬间被断剑吸收干净,他的脸色却骤然变得灰暗!九华老人禁不住一阵咳嗽,苦笑道:好!你很好!他奋起一掌,将辛铁石打飞,但自己终于也受不了如此重伤,颓然坐倒,晕了过去。

第四章袖舞灵修

那柄断剑仿佛已吸纳了九华老人的精气,浸染在剑身上的鲜血竟然完全蒸发,透出一股缭绕的红光来。这红光已深植入剑中,散发出的竟不似剑气,而是高扬的魔气。

辛铁石紧紧握着这柄朱红断剑,他的身子一动不动。他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打败了九华老人,仍然不住地将真气催送到剑身中去,让那剑光越来越鲜艳,浓冽。

吸收了九华老人气血之后,断剑本已沉寂,但随着这等不停催送,它重新苏活起来,剑气勃勃跃动,发出一阵细微的啸音。

江玉楼情知辛铁石匆遽中运这飞血剑法,实已精气大亏,根本无法驾驭此剑。他忍住肩胛琵琶骨被捏断的痛楚,将尚能活动的右手搭在辛铁石的肩头,运劲呼道:辛铁石,你已赢了,我们走吧!这一声直呼辛铁石的名号,夹着江玉楼性命交修十余年的真气,当真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厉呼才传出,辛铁石的双目中旋绕的血色被惊散了些许,当的一声响,他手中的断剑落地,飞血剑法褪去的瞬间,气血被吞噬的痛楚也海啸般传来,辛铁石立足不定,一个踉跄,跟江玉楼跌在了一起。

他瞬即意识到,自己赢,也就意味着九华老人的输。想到自己竟然一再伤师之心,辛铁石胸口不禁一阵痛楚,闭目流下泪来。

江玉楼见正道环伺,作难于顷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顾不得左臂疼痛,运指将伤口附近的几处穴道封住,扶起辛铁石,道:辛兄,我们走吧!

突听一个沉稳的声音道:慢些!

江玉楼并不想停,因为他知道,只要一停,可能就永远都走不了了!但他不得不停,因为这一声才出,就有数道劲急的风声窜起,分前后左右将他围住,他想走也走不了。此人声动之间就能驱动如此多的高手,想必声望地位极为崇高,这种人,也是江玉楼此时最不想招惹的。

但既然躲不过,江玉楼就不在乎了,他笑嘻嘻地回过头来,就见谢钺沉着脸,冷冰冰地盯着他们三人。

还剑山庄并不大,但却号称武林第一世家。谢钺的武功究竟高不高,知道的人不多,但他是还剑山庄的庄主,所以在江湖上,声望极隆。九华老人被弟子重伤之后,此处就以他的声望最高。

江玉楼微笑道:莫非谢庄主还想将我们留下么?

谢钺冷声道:难道你们还想走?

江玉楼道:为什么不走?我似乎记得,辛兄跟九华老人约的是,如果辛兄赢了,此日之事就不再追究。现在辛兄还站着,而九华老人他笑了笑,不再说话。他已不必再说。

谢钺的脸色更加阴沉:以你之武功,想必不可能看不出来,方才九华道兄双掌已经锁住辛铁石的长剑,若是任由掌劲纵横,只怕立时便可以将此孽畜毙于掌下。但九华道兄顾念着师徒情面,并没有下狠手,这孽畜却乘机突袭,才伤了九华。难道这就是你们所推崇的‘义'么?这番话大义凛然,江玉楼也禁不住一窒,辛铁石更是冷汗淋漓!适才他几乎完全被飞血剑法控制住意识,心中所想,无非杀戮二字。对于如何刺进师父的胸口,师父是怎么晕倒的,记忆并不很清楚。此时听谢钺如此一说,登时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惭恨。想到师父此时仍对自己留情,而自己居然重伤师父,当真是猪狗不如,人间再无。辛铁石几乎忍不住拔剑而出,将自己的另一条胳膊也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