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骇然道:“崇轩的身边?那我们怎么夺来?他……他很厉害的!”

铁恨笑了笑,举起了手中的血鹰衣。

二小姐叫道:“你要用血鹰衣?不行的!血鹰衣用了会死人的!何况……何况你又不知道怎么用血鹰衣!”

铁恨脸上的笑容有些凄苦:“当年我、李清愁、郭敖三人受财神的教授,在各自的武功之外,财神又传授了一门江湖绝艺给我们,郭敖学的是‘剑心’,李清愁学的是‘情蛊’,而我……我学的就是这‘啸血飞鹰’,我其实已经修炼这门绝艺十二年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竟然有用到它的一天。”

二小姐拉住他的手,大声道:“我不准你去!我在中原早就听说了你们的事迹,你们已经接过财神帖,报过财神的恩,此后已经自由,不再受他的约束了!你可以不去的!”

铁恨的笑容更苦,他被拉住的手臂僵硬,似乎在坚持着什么:“然而,当时传我们武功的并非一人。萧长野授给分别授给我们大悲极乐剑法、蛊神经、金蛇缠丝手;然而另一个神秘的‘财神’,却给了我们剑心、情蛊和啸血飞鹰。论这些武功的高明程度,显然要在萧长野传授的之上。我们与萧长野约定的信物是财神帖,而和此人的却是这样的财神像。因此,我们报恩的诺言,还没有完结,还应有这尊财神像才是。”

二小姐讶然道:“你是说,萧长野背后还有另一个‘财神’?那萧长野和这个人又是什么关系?”

铁恨皱眉道:“这我也不知道。或许,这个财神才是这一切阴谋的真正主使者,而萧长野,也不过此人全局上的一个棋子。”

二小姐像波浪鼓一样摇着头,叫道:“不管你说什么,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去的!一用血鹰衣,你自己都会死掉,这样的事情,天下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去做!”

铁恨摇头道:“这却是天下人对血鹰衣的误解了。我修习啸血飞鹰之后才知道,此招只能使用一次,一次之后,则使用之人全身筋骨全都断折,武功尽废,却不会伤及性命。以前的两人用后都溅血而亡,那只是因为他们修炼的方法不对。若是只是丧失了武功,就能够除掉魔教教主,那实在是很划算的事情。”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少林灭时,我也在嵩山之上,亲眼看到了那人间地狱般的场景……此人若还在世上,天下杀戮必不会少,他,该死!”

二小姐喘了几口气,大声道:“那好,我们一起去找他去。要生,我们一起生;要死,我们一起死!”

铁恨心头大震,动容道:“你……你何苦如此!”

二小姐娇笑道:“我找了四十七天才找到你,若让你就此死去了,那我岂不是亏极了!这血衣上有没有说,崇轩在哪里?”

铁恨道:“就在君山下游不远处,谢公滩上!”

洞庭秋高。

秋芦如雪,沙亦如雪,而那皎皎的一轮秋月,更是如霜如雪,照得整片大江皎洁如银,秋声微闻,那江波竟是连一丝声息都没有,将天地渲染成一片肃杀。

谢公滩。

二小姐一看就笑了,得意地叫道:“这里很像我们那的沙漠!”

她欢笑一声,将两只鞋子抛掉,赤着脚就在沙地上跑了起来。长长的头发随风飘起,带来江面那湿润的气息,几乎是摔打在铁恨的脸上,将他那一脸的严肃,击得无比孱弱。他也忍不住要赤了脚,抛掉所有的矜持,随着她一起就这么肆意地奔跑着。

幸好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白衣的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滩边上,沙如雪,浪如雪,若不是离得太近,当真还分辨不出他来。那人向着洞庭的方向坐着,身形中有说不出的落寞,也有说不出的孤傲。

但铁恨的瞳孔却逐渐收缩:“凌抱鹤?”

此人赫然正是,他当年远涉大漠,苦苦追捕的天罗教高手凌抱鹤!

他虽然已做好准备,在谢公滩上必将遇到天罗教的人,但却没想到会遇到凌抱鹤!他数月前,曾亲眼目睹凌抱鹤发狂时胡乱杀人的惨状,对他的憎恶之情,当真不下于玉郎君。这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铁恨鼻中重重哼了一声,真气散而忽聚,自双目中迸发出来,登时目光变得凌厉凄寒,向着凌抱鹤一步步走了过去。

凌抱鹤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他的身形一动不动,长风吹起他的衣衫,他竟似没有看到铁恨一般。铁恨也不管他是否看到,几步抢了上去,伸手一招“怒龙抢珠”,向他肩膀按了下去。

突地就听一人叫道:“休要伤他!”

斜刺里陡地卷起一阵长风,那雪白的沙子忽然冲天散了开来,在那人的掌力摧送下,宛如满天遍野洒了银盐,每一粒沙子,就是一枚凌厉之极的暗器,向着铁恨狂涌而至。铁恨转身,退步,身子一斜,将身上的长衣卸下,真力运处,长衣立即被鼓得立了起来,宛如一柄盾牌,将那些沙子挡住。就听呼的一声响,一人直插在他与凌抱鹤中间,跟着狂风怒涌,那人的掌力大到不可思议,宛如天风海雨一般,铁恨的手掌与他才一触,便觉一道沛然的大力汹涌而至,身子笔直向后荡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