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面露喜色,答应一声是,登时出手一大片雷火,向青鸾当头罩下!
这雷霆天火乃是上古祝融与共工决战不周山时遗落人间的天雷种子,威力非同小可。雷火出手之后,望风而长,片刻已有栲栳大小,发出万道红光,将半壁天幕映如赤血。
青鸾情知不妙,正要躲避,却已然不及,被那团雷火罩在当中,金色鸾羽顿时变得委顿焦黑,云楼手中法诀一换,那团雷火中立时生出无数点金光,不住炸裂。青鸾哀啼连连,焦羽乱飞,皮肉也被炸的裂开道道深痕。它忍住周身刺痛,左冲右突,却始终无法突破雷火包围。
族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云儿住手,不可伤它羽翼,日后你还要用它登上绝壁!
云楼得势不让,五指连扣,更催动雷火,在青鸾羽翼上不住飞旋,森然道:扁毛畜生,你从是不从?
青鸾目眦欲裂,怒声哀啼,额头裂开一道金光,就要将先天内丹吐出,与敌人作困兽之斗。
九位长老脸上尽皆变色,雷火虽利,但青鸾千年道行,也非等闲,这一下只怕要两败俱伤!唯有九老一起出手,在青鸾吐出内丹之前,将之立毙掌下,否则云楼受雷火反挫,怕有性命之忧。纵使杀了青鸾,再无法登上绝壁,也顾不得了。
九老齐齐抬手,十八只袍袖宛如灯笼一样高高鼓起,瞬间凝成一道劲风,就要向台上席卷而去。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这么多人欺负一只鸟儿,你们害不害臊?
第二章
众人循声望去,金阙台边那棵巨大的龙血树上,一枝开满龙血兰的树干斜逸旁出,碗盏粗的藤萝从枝干上披拂而下。藤萝上紫花盛开,蜿蜒虬结,却不知何时被人结为了一张硕大的秋千,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斜倚藤上,似笑似怒的望着台下的人群。她一身紫衣,无数条穗带临风飘飞,也不知是树上的紫藤,还是她衣上的流苏。
云楼瞥了她一眼,冷冷道:紫络,你还没有死么?
紫络笑道:原来是云楼哥哥。上次你骗我陪你去后山寻找麒麟,却把我困在夜狼谷里,自己逃掉了。还好我曾救过谷中那只头狼,否则早就被它们撕成碎片了,这种玩笑,下次可千万别再开了。
云楼冷哼道:谁是你哥哥?你体内流着肮脏的血液,是受月影女神诅咒的妖孽。你出生三日,长老会已决定将你送往雷霆洞中,受天雷轰顶。若不是我叔叔一念之仁,留你性命,打扫侍奉金阙神台,哪里还有你的今天?
紫络皱了皱眉头,道:我一直不明白,自己体内到底流着什么样的血液,你们这么恨我?她微微欠身,却从身后拿出了一条铁索,原来她也和青鸾一样,被一条长长的铁索锁在龙血树上。铁索从她肩胛骨上穿过,随她的举动铿锵作响。
紫络将铁索托在掌中,她肩上伤口早已凝结,眼中的神色却宛如蓝天一样纯净,没有一点渣滓。仿佛十六年艰难屈辱的生活丝毫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仇恨的印记,她只是轻轻的问:你们为什么要把我锁起来?我做错了什么?
云楼正要出言,族长断喝道:够了。紫络,如今是我族挑选月影使者的日子,你有什么话日后再说。
紫络点头道:哦,原来你们是在挑选月影使者,那为什么不通知我?
云楼大笑道:你也配?月影使者至少要是我六枝族人才能参选,哪里是你这杂种
紫络秀眉微皱,美玉一般的肌肤上也起了一抹红晕:你说我不是六枝族人,那我到底是谁?我问了十六年了,为什么不肯把我的身世告诉我?
云楼勉强止住笑,高声道:你要听?你敢
住口!族长狠狠的瞪了云楼一眼,打断道:紫络,你实不相瞒,你父亲是六枝族人,母亲却非我族类。但血缘从父不从母,我们一直将你当自己人看待,十六年来,也未曾亏待于你。
紫络点头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也有权竞争使者之职了?
她话音不大,却惹得四下一片咦声。云楼更是忍不住笑道:你?你去做月影使者?
紫络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是公平竞争,我为什么不能参选?莫非这月影使者早已内定有人,今天的大会不过作作样子?
族长脸色一沉,道:休要胡说!今日遴选使者,只看本领,不问出身,无论是谁,只要驯服了这头青鸾,就能接过御灵宝印,成为月影使者。但这头青鸾野性未循,嗜血好杀,你若执意要去,一旦有什么意外,可休怪大家没有提醒你。
紫络清秀的脸上掠过一抹笑意:我要有什么意外,大家就都解脱了。铁索震动,众人眼前一花,那袭紫衣已如晚云出岫,飘到了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