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走,真的不打算同我亲热一下吗?”她抓着他的手,满脸的欲求不满。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半个时辰而已,并不多久。每次太傅和尚书仆射来晤对,都要花上一两个时辰……”
她永远都不会明白,他究竟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指使这两条腿迈动起来,离开她。以前不识情滋味也就罢了,一旦尝试,就像狼品咂出了血的味道,那种心猿意马,连自己都无法表述。他只要看到她,心底就有渴求,她没有发现他看她的眼神都是饥肠辘辘的吗?她还要撩拨,还要抱怨,果真把人逼疯了,她才高兴吗?
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吮了一下,“陛下所说的亲热,是怎么亲热?”
她的唇角仰起来,嫣红的唇瓣,像枝头浇灌过的蔷薇。还没来得及等她回答,他一把抱起她,绕过青羽垂挂的幄帐,放在了屏风前方弈杀了一半的棋盘上。
黑白两色的棋子被大袖扫落,撞击金砖地面,发出清脆断裂的声响,然后一路纵跳翻滚着,散向四面八方。那髹漆的小小棋桌不甚大,高度大约只一尺有余,她需拧腰坐着,才能保持平衡。
他蹲踞下来,男人魁梧的身躯和宽大的袀玄像一坐山,把她整个笼罩住。他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臣如今是只饕餮,陛下不要招惹臣,否则就是自找麻烦。”
她喜欢他这种暧昧的音调,只要和她离得很近,她就有巨大的幸福感。
她的两臂交织起来,紧紧扣住他的脖子,仔细审视他,温柔地亲吻他,“不要和别人说这种话,知道吗?”
他的手顺着她的两臂向下蔓延,攀爬过那玲珑的曲线,落在纤纤的腰肢上,“我何尝同别人说过这话?朝中品阶再高的权臣,我都懒得和他们周旋。我这人眼高于顶是满朝皆知的,人品不好,口碑也不好,都没有人肯把女儿或者妹妹许配给我。”
他说这个的时候,满满的闺怨都快溢出来了。她听得直笑,“看来还是朕救了相父啊,否则相父多可怜,一辈子不知ròu滋味,吃素吃到地老天荒。”
可不是吗,这世上能克化得动他的,只有皇帝了。
他专心致志吻她,真要把她的魂儿吸出来了。扶微头晕目眩,刚才金霓的药劲还残留在她身体里,他像个药引子,勾得那点苏麻又整整放大了两圈。
“如淳……”
他嗯了声,软糯的鼻音幻化成一只无形的手,在她心上狠狠抓了一把。她昏昏地,找到他的衣袖,将他的腕子托起来,珍而重之供在胸口上,“你冷吗?我给你焐焐。”
他贴着她的嘴唇笑起来,牙齿与她相撞,把那小小的一团踹捏在掌中,悄声说:“天子就是天子,时刻令臣刮目相看。”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这不过是个交换,她甘于让他轻薄,他当然也得表示表示。于是一只素净的手探进他的下裳,他笑不出来了,挣扎着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颤声道:“陛下,六玺归还之后,如果你觉得还有必要应付我,到时候咱们一定好好清算。”
其实他到现在还觉得,她对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夺权吧!不得不说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就算还了六玺,兵权还在他手里,连皇帝直属的长水和宣曲两部胡骑,认的也只是他的脸。不过他为她,也算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如此退让,换做以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
“六玺到手,你以为我就会放过你了?”她哼哼冷笑两声,“你做梦!”
他却松了口气,隔着墨袀,将手压在了她不安分的爪子上。
第二日的朝会,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尖锐的政务,大多是将近年关,各州郡的盐铁税务事宜,还有郡国无节制地造币,引发出的一系列问题。没办法,开国时期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她纵然有心整改,也得顾及各方的感受。
接下来最为剑拔弩张的,大概就是对丞相无故缺勤的弹劾。
太傅和丞相是数十年的老对头,所以恶人向来由他做。他高举笏板向上呈禀:“臣曾经查点过官员考勤录,丞相大人除了三日有缺勤记载,余下五日竟都没有奏明原因。大殷疏律职制有明文规定,缺勤一日打二十大板,参朝无故不到者,夺一月俸。丞相乃百官之首,掌佐天子,助理万机。如此要职,丞相居然视若儿戏,臣请奏弹劾,望陛下明断。”
丞相态度倨傲,一如既往,“太傅整日与诗书为伍,显然不知兵戎艰险。臣为天下太平跑断了腿,到太傅这里竟成了无故缺席,要令臣领笞杖。满座诸君与臣同朝为官多年,臣自辅政之日起,十年从未告假,诸君有目共睹。如今几日未入官署,也是为了朝廷奔忙,太傅给臣小鞋穿,看来京畿戍防可以靠太傅沙盘上决胜千里,不必臣再奔波劳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