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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侍郎艰难的转过脸,耷拉着嘴角显得特别无奈,“就因为上次的误会,我间接害死了我那贤媳。如今夫人再让我作什么证?布家女儿已经死了,这是谁,在下不得而知。”

他的临阵倒戈让人措手不及,叶家母女脸上色彩斑斓,简直惊愕得难以形容。

座上的阳城郡主见势道,“看来也没什么可辩驳的了,既这么我也来澄清一点。诸位弄错了,冬氏可不是我家晤歌的逃妻。晤歌的新娘子另有其人,姓匡,陇右道宕州人氏。”她拍拍腿站起来,无比的神清气慡,“别冤枉了冬家小娘子,他们有情,好歹莫拆散人家,损阴骘的。”对叶夫人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夫人还是劝家下娘子看开些。再过半月犬子大婚,夫人届时好歹赏光。”

叶夫人讪讪的,想来自己和阳城郡主的心胸真是差了一大截。其实去了披红的还有挂绿的,如今这么闹,诚如知闲父亲说的那样,反而把自己的名声搞臭了。

布暖听了郡主的话抬头看容与,两人不禁相视而笑。心里赞叹着,这感月真是个神人,居然这么快就让蓝家接受了!她是老天派来帮她的,蓝笙有了着落,她心里一块大石头就落了地。往后没有后顾之忧,便可以一心一意的爱容与。

阳城郡主撇清了关系,心满意足的姗姗去了。李贤支着头道,“冬氏的身世没什么可计较的了,接下来就是他们甥舅的事。”他转过头瞥端木匪人,“这个可有说头?”

端木和容与交换了眼色方道,“昨日殿下提起过独孤刺史,今日使君已在堂外候着了。请使君上堂来,殿下金口亲问便知。”

李贤半眯着眼缓缓点头,“那就传上来吧!”

廊子上传来沉沉的脚步声,布暖下意识回头看——来人穿圈领具服戴展角襆头,蹀躞带上挂着银鱼袋。气势巍巍如玉山之将崩,饶是背光站着,那深刻的五官也叫人炫目。

只是那张脸实在和容与太像,简直如同照着描摹的一样。知闲母女也是头回见他,瞬间就怔在了那里回不过神来。

第三十九章暮云收尽

更新时间:2012-11-22

李贤掩口笑起来,“六郎和独孤刺史站在一起,当真是难分伯仲。”他斜眼看鲍侍中,“阁老瞧,是不是?”

鲍侍中有些语塞,这两人并排一比,简直像铁证如山,哪里还用得着论证!他摸摸鼻子,这场官司大概已经见了分晓。沈容与不是沈家人,管那姑娘姓布也好,姓冬也好,都已经不存在问题了。他怏怏塌下腰去,后面再作梗就是自讨没趣了,他也懒得兜搭了,随意吧!

独孤如夷望了容与一眼,“到了这会子就别瞒了,殿下面前不打诳语,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的。”他对李贤揖下去,“殿下明鉴,臣与沈将军本就是同祖同宗的亲兄弟。二十八年前独孤家蒙难,家母为保一支血脉,托人把襁褓里的弟弟送出府去,不想辗转到了沈家。如夷此番到京畿来,受了家母之命寻访失散的兄弟。幸得老天庇佑,舍弟生长在簪缨世家,又在朝中为官,倒省了臣的一番周折。”

曹幌道,“这事并不是信口说得的,上将军和使君可有证据证明么?”

容与拱手道,“自上次家母寿宴见到兄长,容与便使了人各处打探。所幸当年送人的婆子长寿,在神禾源以南两百里的村子寻见了。但因年纪着实是大了,路上行走不方便,容与便请了万年明府手下别驾亲赴取证,有签字画押的文书为证。”

李贤自然要传那上州别驾问话,一番征询,又看了文书,凝眉道,“证据是确凿了,总还缺些什么。”他调过头去问端木,“沈夫人那里有说法么?事到如今,照理来说是应该露面澄清的,否则就只剩滴血认亲这一宗了。”

端木匪人涩然看容与,“老夫人声称抱恙,没法子到场作证。倒是六郎ru母情深意厚,愿意证实六郎的身世。”

布暖心里一阵牵痛,抬眼看他,他分明满含了失望。期盼的人没有出现,他已然是个弃子,再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尚嬷嬷进衙来稽首行礼,呈上个包袱供三司看。曹幌打开与众人过目,是条金银丝锦被和一方玉牌。玉牌一面雕着虎纹,一面刻着独孤二字。尚嬷嬷伏地道,“这是六公子当初初到沈府时随身带的东西,家下夫人命我烧了,我私自留下来的,今日方能做呈堂证供。我家公子的确不是沈夫人蔺氏所生,二十八年前夫人有孕,为了巩固地位一心只要个男孩。恰巧那时遇着人送孤儿,为保万无一失,在夫人临盆前我就把孩子放在装绢布的篮子里带进园子。算得六公子命大,蔺氏生下来的孩子脐带绕颈死了,这才留下六公子,对外宣称是蔺氏骨ròu。”她垂着眼道,“我今日来蔺氏并不知情,她心如蛇蝎,宁愿看着六公子刑责流放,只怕容冶公子回来接管家产。她这做养母的能够无动于衷,我这小小的ru母却不能见死不救。请诸公为我家六公子做主,我家公子自小没有母亲疼爱,委实可怜。如今再要为此遭难,真真是没有天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