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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夫人一时被她问得语窒,还真考虑是不是自己做得太明显了,叫她看出端倪来了。支吾了下道,“你别同我瞎扯,我哪里排挤他了?只是你大了,眼看着要出嫁。舅舅是外人,又是男子,走得近了要闹出闲话来。成了,我也不和你多说了。你冬姨母要给你添妆奁,今儿要到西市上挑东西去。你安生给我在家呆着,不许带着感月偷偷溜出去,记住了么?”

她只得道是,趁机缠她母亲买些冷淘回来。布夫人应了,在那白腻腻的脑门上戳了一下,“就知道吃!少让我cao些心,你要什么不给你?这两日好好修身养性,再有二十来天就要过门了,有个大家子小姐的样子。蓝笙不嫌你粗鄙,还有婆母那里呢!没的给郡主挑刺,再回娘家哭鼻子。”又看看那神龛,叹了口气道,“孩子可怜见的,你既接了回来,就好好替他超度。早晚三炷香,算为他爷娘赎罪业吧!”

布暖怏怏送她母亲和二姨母到门上,没见感月,便问人到哪里去了。匡夫人嘟囔了句,“还睡着呢,这懒骨头!”

布暖只是笑,像感月这样活得旁若无人真是好。自己受着教条约束,每日卯时三刻必定要起身。这么多年来没赖过c黄,简直已经忘了睡懒觉的好处了。

匡夫人临走还吩咐,“你去和她说说,叫她学学你。哪里有姑娘家这么不成体统的!这十五年来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晨昏定省,她也好意思的!”

布暖笑道,“姨母放心,我回头就闹她去。”方把两人送上了高辇。

退回园子里时有些惘惘的,自己这样得过且过,眼看着婚期近了,也不知容与是怎么打算的。她坐在桌前,托腮望着窗外。思念他……他这会子在做什么?她想起昨夜的事,脸上辣辣烧起来。心里装满了喜悦,她的人生因他变得充实。这样子爱他,就像是千百年前就已经深种下的情根,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等他出现。他说要带她走的,到关外去,就他和她。她捂着脸晏晏的笑,期待那一天早些到来。她想同他在一起,简直连一刻都不能等。

她站起来慢慢的踱,他现在在衙门里吧!她居然动了要去找他的念头,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几乎遏制不住。她心里乱得很,拿什么借口去呢?贸贸然闯到他衙门里,单是想想他眼里的笑意就让她羞愧不已。

正挣扎着,维玉进来通禀,说叶家的知闲小姐来了。布暖怔了怔,因为知道了她以前同容与有婚约,自己现在和他又是这样关系,因此颇有些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

她总归不情不愿,料着准没有好事。不过没有撕破脸皮,场面上的礼数还是要的。便嘱咐维瑶备茶,自己挽着鸳鸯带出去迎接。

知闲cha着金步摇,心高气傲的样子像只斗志昂扬的公鸡。她才发现她这么胖,穿衣打扮这么的俗不可耐。若是配了舅舅,那才真是委屈了舅舅。并且她是胜利者,自己更要有骄矜从容的姿态。

她款款下楼,对游廊上的人嫣然一笑,“姨姨来了?要通报什么,叫她们带路就是了。”说着过去相携,“快些上来,外头热得厉害,怎么正跑在大日头底下。”

知闲也会周旋,堆笑道,“路过集贤坊,就想着来瞧瞧你。”上楼落了座,左右打量了道,“你在家做什么呢?快端午了,也不出去逛逛?哦,要大婚了,想是在家等着出阁。嫁妆都备好了么?”

她唔了声,也不作答。敛了衣袖与她斟茶,边道,“夫人没有同你一道来?我还想着请夫人来家坐坐呢!”

知闲道,“我母亲怕热,逛到芙蓉园那头就乏累回去了。”呡了口茶问,“你母亲她们都不在么?”

布暖道是,“我姨母要置办东西,都去集市上了。”

知闲点点头,“都要等你办完了喜事再走吧,路远迢迢,来去一趟怪不容易的。”觑了觑她的神色,复缓声道,“我听说蓝笙这趟的傧相可了得,当今太子也在其内。你说那么个金枝玉叶往前一挡,姑嫂姐妹们谁还敢下手打呢!”

她不过是想提醒她,他们的婚事是惊动宫里的,等闲不好马虎,更别提动反悔的心思。布暖似笑非笑看着她,“姨姨神通广大,我都不知道的事,你竟已经听说了么?”

两人一味的打太极,知闲有点沉不住气,捋了捋鬓角的发,斜倚着凭几道,“我对你们大婚可是很上心的,到底也替你高兴。女人嘛,一辈子就活这一天。能嫁个自己心仪的人,便也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