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窗棂“咯”的一响,郭敖出手如风,推窗望时,就见聚义厅外的悬崖边上立着几只猴子,正手拿石块,向聚义厅砸了过来。猴群看到郭敖,一齐呲牙咧嘴,“呜呜”啸叫,似乎在揶揄郭敖自作聪明。
郭敖不禁苦笑。两百万两白银不是小数,几十人也是很大的一群,怎会全部突然消失?若是听人如此说,他必会大笑那人见鬼了。但当这事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总不能用一句见鬼了来解释吧!
当下郭敖展开轻功,将青天寨搜了个遍,却再也没发现一个人。厨房还有没做好的饭,有些房间里的被子也没叠起,地窖中一坛酒刚刚喝了一半,但人影却半个都没见着。
难道世上真有鬼神?郭敖呆立良久,只有跺跺脚,走下山去。
青天寨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似乎山魈向他挥手告别。
上官红仍在树上等着他,只不过已经睡着了。
两日辛苦劳累,这孩子已经抵受不住。但她怕影响郭敖,一声苦都没喊过。只是江湖风雨,她又何必承受?她只不过还是个孩子!
郭敖看着她睡梦中甜美的笑容,只觉口中发苦。他用什么来回答这个孩子,他又将怎样回报这个孩子的信赖?
上官红揉着眼睛醒来。她一见到郭敖,就喜道:“我们的镖银追回来了?”郭敖看着她希冀的眼神,心沉得更低。他实在不忍心让这双眼睛失望,但他也只能摇了摇头。上官红眼中的神采倏地黯淡下来。她轻轻“哦”了一声,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是么?”
她若是发火,大骂,郭敖可能还好受一点,但她表现得这么善解人意,郭敖却只有更难受。当下他将在青天寨的见闻一一说给上官红听。
上官红一言不发地听完,目中忽然流下两行清泪:“郭叔叔,我们是不是追不回镖银了呢?是不是?”郭敖忍不住鼻子一酸,他很想说不是,但今日之事实在诡异,竟然毫无头绪。上官红见他的模样,也知无望,喃喃道:“难道这些人竟是妖怪变的,突然钻到了地下不成?”
郭敖的眼睛一亮,突地抓起上官红的手,道:“还有办法!”他也不及细说,抱起上官红,向山寨冲去!上官红为他感染,也不禁欣喜起来。
聚义厅中依旧空阔,那被毒死之人却已开始腐烂、发臭。这毒酒的毒性竟猛烈无比,短短的一刻钟,已然将那人尸骨化解,渐渐消融下去。
上官红禁不住掩起了鼻子。郭敖却俯下身来,拣了块猴子丢进来的石块,敲打着石板地面。等他敲到第十七块的时候,石板赫然发出“空空”的回响!郭敖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的手掌寻找着石板的边缘,慢慢将它撬起。聚义厅的石板铺得很粗,板与板之间并没用泥灰嵌缝,撬动也并非难为。郭敖摇动多时,石板缓缓升起,被他的掌力拔了起来。
石板揭起,下面立即露出一个黝黑的洞口。郭敖心下大喜,探头向里面望时,突然一只黑箭无声无息地射了过来!这黑箭若是在石板一揭开便射出,也伤不了郭敖,但它顿了一顿才射出,揭石之人必定心神已懈,能闪过的就没几人了!郭敖手中尚擎着那石板,另一手支在地板上,他已无法闪避、无法出剑!
千钧一发之际,郭敖倏然松手,那被揭起的石板轰然倒下,恰好挡住那支箭!这变化看来简单,但郭敖的反应若慢了半点,只怕就跟倒在地板上的那人一样了。
那箭头乌光泛亮,显已浸渍过剧毒,只要沾上半点,就再无可救。山风吹来,郭敖额头尽是冷汗。
他再度出手,缓缓将石板揭开,却不敢立刻探头下望。等了许久,那洞中却没有毒箭射出。郭敖将劲力运足,以提防突变,方才探头一看。这一看,却不禁失望至极。那洞只有三尺,其中放了个设计精巧的机关,此外别无一物,却哪里能够藏人藏银?
上官红见郭敖脸上变色,也禁不住探头来看。她却没有郭敖的修养,直接就坐倒在地,面上怅然欲泣。
郭敖只是凝目瞧着这洞口,似乎要看出什么花样来。上官红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怒气顿生,大声呼道:“你还看些什么?难道你看一看,就能将镖车看回来?”郭敖沉声道:“镖车虽然看不回来,但却能看出些其它东西。”上官红道:“还能看出什么别的东西,我只要镖车!”郭敖道:“别的东西只要看出来了,还怕没有镖车?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要在地板上装这个陷阱?难道他们知道我们要挖开地板?”
上官红一怔,郭敖接着道:“还是他们要遮盖什么?”上官红认真咀嚼着他的意思,道:“你是说,这地板下面,还有别的洞口?”郭敖笑了笑,道:“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我们为什么不继续探一下呢?”他再不理会上官红,又捡起方才的石头,挨着石板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