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阶怔了一怔,喃喃道:“也许杨盟主有什么奇遇也未可知。”
小晏微笑道:“奇遇是有的,但不是在中原,而是在云南苗疆。也就是曼荼罗教的分教所在!”
岳阶道:“纵然如此,你又如何得知?我看你多半是瞎编乱造!”
小晏道:“杨盟主如此有名之人,我虽身在小国,却也慕名已久,忍不住就查了查他的生平。大明嘉靖二十三年八月十三日,杨盟主和一个女子曾在云南神木峰下的小店中住过两天,交给店主四两银子,让店主喂养马匹,然后入山去了,却从此再没有回来,可有此事?”
杨逸之冷哼一声,不予回答。小晏微笑道:“杨盟主不回答也无妨,我就当盟主认了就是……后来盟主得入曼荼罗分教,盗学法典,成就武功,然后叛出教中,是些什么经历,我就不知道了,相信也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但盟主再履中原时,却是身怀绝世武功,这却是事实。可能盟主离开之时还曾多布疑阵,让曼荼罗教以为盟主已死,曼荼罗教素不至中土,盟主虽然如日中天,却也不虞其知。但世间之事当真难料,却在这大威天朝号上遇到了一位曼荼罗教众!”
岳阶脱口问道:“谁?”
小晏慢慢道:“兰葩!”转身对杨逸之道:“盟主不会否认认识兰葩吧?”
听到这两个字,杨逸之冰霜之容也不由为之而动。
小晏微笑道:“我就知道以盟主之正直聪明,必然不会否认。盟主见到兰葩后,知道事已败露,又不知兰葩有没有通知其余教众,所以不能仅仅杀之灭口。于是只好设计这六支天祭,来为自己洗脱罪责。生死所关,这本是人之常情,但盟主为一己求存,而屡杀无辜,却也残忍太甚,枉杨盟主声誉武功冠绝一世,却和那些杀人越货的盗贼毫无分别。”小晏长长叹息,眼中似有不忍之色。
岳阶怒道:“你这还不只是一面之辞?”
小晏道:“敖广之死,甲板上只有我们四人,我是看到杨盟主欲向敖广下手才出招阻挡,而杨盟主却立刻假作受伤,令郁夫人不明真相,处处阻挠于我。后来我为盟主疗伤,盟主却瞬时恢复功力,将我击伤后离去,这些行止是否也太可疑了一些?”
岳阶怔道:“这……这……”
小晏续道:“这船本是杨盟主所雇,盟主有足够的时间来布置曼荼罗图。庄易之死,乃为大物击杀,方大人之死,凶手自窗而入,但窗外直临大海,凶手势必要以绝顶轻功,自船顶翩然而下。这两次皆需绝世之武功,不一定非是盟主所为,只是盟主亦可以为而已。谢杉之死,虽为风冥蝶所杀,但在下冥蝶上船之时就已失窃,这点在下曾向郁夫人提过。如岳大人所说,旁人要从在下手中拿走风冥蝶自然是万难,但若杨盟主暗作手脚,却自当别论。而最后两具命案,我、郁公子、岳大人都互相耳目可属,但杨盟主好像躲了开去。试问此时盟主又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两具命案发生后,盟主又出现了呢?”
他这几点一提出来,当真是咄咄逼人,连岳阶一时都哑口无言。小晏目光盯在杨逸之身上,沉声道:“盟主所居地一房在屏风右第一,兰葩所居玄一在屏风左第一,兰葩命案时,郁夫人第一次推门看到的景象跟后来大家一起来的时候并不一样,这本来很难解释,但若是考虑到一点小小的手法,就不难解释了!”
岳阶忍不住问道:“什么手法?”
小晏道:“屏风!”
岳阶:“屏风?”
小晏缓缓点头,道:“屏风!我们忽略了一个很简单的事,舱中光线黯淡,舱身本就是圆的,我们本来就习惯于用这扇屏风来确定方位,屏风下边第一房是玄一,上边第一房是地一,屏风对着的是天三、黄一。但若是有人有意的将屏风挪了个位子,将屏风放在地一跟地二之间,那么若是不太注意,就很容易将地一当作是玄一,而将地二当作是地一!”
岳阶皱眉道:“的确是这样,但这又有什么用处呢?”
小晏微笑道:“极有用处!郁夫人第一次进入的,其实是地一,也就是杨盟主的房间。盟主早就在房中布置好了,也就是兰葩脸色铁青趴在曼荼罗中的场景。等郁夫人惊叫跑出之后,盟主再将屏风迅速移回原位。以盟主之能,当然可以在瞬间就可做好。等郁夫人率众人回来时,自然就进入正确的玄一房中,那时看到的,也就是脑颅洞穿的真正的兰葩的尸首。但此时又有谁会想到去杨盟主的房中查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