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
她咂了咂嘴,不知道为什么脸就发热了……君上说的言之凿凿,可她总觉得哪儿不对。
因为习惯开着窗子,胜寰府的夜晚又极为安静,非常细小的衣袂飞摆的声音她还是听见了。“谁?!”香苏吓得从床上跳起来,都快天亮了,谁要这个时间来流苏殿?
窗外的人似乎没想到她还醒着,意外之下没有立刻回答,怕她害怕才不情不愿地轻声开口说:“是我……”
香苏皱眉,心安了一些,鲲鹏?她满腹疑问地走到窗前,瞪大眼睛看着窗外的修长身影,仔细确认。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这会儿来找她干吗?万一她睡着了,他难不成等她醒过来?这当然不可能,鲲鹏会非常恶劣地把她叫醒,他根本不是个好脾气的家伙。
接近黎明,月光非常疏淡,香苏看不太清鲲鹏的表情,他的肩头还落着极北未化开的冰霜,暗夜里微弱地闪着微光。“干什么?”香苏站在房间里,比窗外的鲲鹏还高了半头,让她觉得非常有优势,口气也不知不觉地嚣张了。
鲲鹏没有说话,香苏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你喜欢君上?”鲲鹏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啊?”香苏有点儿懵,讨厌君上的话到了嘴边,她机警地顿住。当着鲲鹏说讨厌君上,她还活不活了,他一爪下来就能挠死她!而且九绝山一行,她对君上的遭遇怜悯同情,都说要陪着他了,君上还谢了她,现在她对君上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总之绝对不能算是讨厌了。“嗯,”香苏把眉一扬,有点儿表忠心似的,“是啊,我喜欢君上。”
她说得这么坚决,反倒让鲲鹏又一阵沉默。香苏有点儿忐忑,难道这拐弯抹角的马屁没拍对?总不能对鲲鹏说她不喜欢君上吧,这死鸟一准要告黑状的!
鲲鹏慢慢握紧拳头,庆幸这样的暗夜让他在无法掩饰心绪的情况下显得不那么无助而可悲。很多玩笑不能开,他也没想到青鹤的那句戏言竟在他心里悄无声息地扎了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默许了一个他自以为很不情愿的事实——总有一天君上会把香苏许配给他。
取炭的路上,文昇无心说起君上对香苏的特别,他才恍然大悟。君上三番两次地小小惩戒,不过是对他的提醒。
他竟然有些不死心,直到亲耳听见香苏的承认。这棵笨笨的小花树,从君上滴血救她开始,似乎就注定缠上解不开的缘分。
“你要是对不起君上,我就杀了你!”他一字一字冷酷的说,心却好像轻松了。不管失望与否,对他来说一个明确的答案就是解脱。
香苏一哆嗦,干吗这么凶残?!鲲鹏已经转身准备离开,香苏这才愤恨无比地喊:“以后别这么晚来威胁我!”这也太吓人了,是不是他刚从极北回来就迫不及待来恐吓她呀?太欺负人了,好歹等到天亮啊!
鲲鹏骤然又转回身,香苏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总觉得他这一眼剜得她肉疼。鲲鹏使了个挪移术凭空消失了,香苏独自站在月影稀疏的窗前发呆,鲲鹏……嗐,胜寰府从上到下都是些怪里怪气的人!
第二天没等文昇来请,香苏就很主动地去胜云殿吃早饭。因为没睡好,香苏头昏脑胀,没一点儿精神。
饭菜已经摆好,君上穿了身浅青色的碧波锦歪在躺椅上慢慢地翻着一本书,香苏有些无奈,现在她一脑袋浆糊,根本记不住任何口诀。君上抬眼淡淡瞧了她一下,又垂眼看书,香苏琢磨着说个像样的理由逃过今早的修炼,没想到君上先开了口:“吃饭吧。”
香苏愣了愣,他没提修炼的事,太好了,她立刻笑嘻嘻地走到桌边,人比刚才精神了许多。
鲲鹏照例在玉台下求见,东天云应声后他才挪移上来。香苏边吃糖酥饼边瞥他,新仇旧恨,他总该与她对剜几眼吧?没想到鲲鹏一脸沉肃,瞧也不瞧她,完全把她当了空气。香苏有点儿意外,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没遭到他的鄙视,她都有点儿不习惯了。
“今天就去焰海。”
香苏听见君上吩咐鲲鹏,她立刻咽下嘴里的食物,笑脸相求:“君上,也带我去吧。”
东天云凉凉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香苏在文昇那儿早已打听明白,君上要三剑合一工序非常复杂,幸好君上是司金,铸造是专属神技,再加上他深厚的修为,才能完成这项三寰瞩目的伟业。铸剑困难,准备也不容易,其中最难的就是焰海取火。焰海是个什么地方,她不太清楚,但听文昇说,距上次魔君取火至今已经八百年了。这也算千载难逢的大热闹,她早就下定决心死赖活赖也让君上带她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