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乐唯竟直起了腰身,挺直腰板正面着他们俩,“说来也不怕得罪仙人,方才我等在那处正联合追杀两人,却不知何故,这两人竟凭空消失,而后不久两位仙人便降临,此情此景,也莫怪在下怀疑。若是仙人能证明你们同那两位邪魔歪道无关,在下自然日日三炷香,供奉两位神明,但若是两位讹在下众人,那便莫怪在下失礼了。”

“呔!”一拂袍袖,容惜辞喝了一声,广袖清风中竟真真带了一股仙人发怒的气势,“尔等黄毛小儿,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若得罪了我们仙家,你该当何罪!”

岂知乐唯竟不受胁,眉目一敛:“在下既然敢如此出言,便是将脑袋担到了头上,如若当真得罪了仙人,生死由命,在下绝不皱一根眉头。但若是因此而放过了杀弟凶手,嗜血魔医容惜辞,那在下纵是死后成魂,也必要化作厉鬼,夜夜长啸扰乱人间!”

震怒的乐唯竟陡然生出了一股骇人的气势,所幸容惜辞与温御修两人镇定,若是旁人,只怕都会因此而露出了马脚。

沉下了脸,温御修喝道:“你想批命?呵,好胆大的凡人,竟敢如此相胁!”

“两位乃是仙人,若是不喜,只需施了法术便可从在下眼前消失,为何,”乐唯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两位迟迟不走,仍杵在此处受我一凡人的气,更甚者,为何不动手,要了在下的性命。”

为何不动手,当然是因他们若动手,武功便露馅了,是以不敢动作。心中暗骂着乐唯狡猾,表面上容惜辞却是轻轻摇头,淡定地道:“我等下凡,便是要做一普通百姓,融入人类方可视察人间疾苦,若果轻易露出法术,为人所见,回归天庭之日,必受重罚。但你既然纠缠不清,好,我便替你算上一算又何妨,只望你切记今日之事,日后意外殒命,便莫怪自身福浅!”

身子一愣,乐唯的目光有些闪烁不定。起先他本以为对方乃是容惜辞两人,是以方会生疑,但看对方如此淡然自若,这搁心底的怀疑便有些犹豫了。

但容惜辞可不给他犹豫的机会,趁着他神色不定,忙伸手状似道行高深地掐指一算,良久后长长地吐出一句不着边的话:“你可是有一位幼时便失散的弟弟,名唤乐新?”

浑身怵而一震,乐唯脸上失色,大惊地点了点头。

容惜辞闭上了双目,手指依旧在拿捏拢动:“福也,弟也,祸也,弟也。”接连摇头,容惜辞叹息一声,你这一生,“同你亲弟有关,福为他,祸也为他……”

“此话何意?”还未待得容惜辞说完,乐唯便紧张地道。

微眯着眼瞅了一下乐唯的反应,容惜辞糊弄道:“你弟弟可是右足底有一颗痣?”他一顿,得到惊愕的乐唯点头赞同后,继续道,“此痣乃是福人之相也,但奈何他有福分却没福命,幼时便遭人弃,落至荒诞之地,为人所欺,命也。”

“你说甚!”怵而抓住了容惜辞的手臂,乐唯激动不已,连礼数都抛诸脑后,“我弟弟究竟怎地了!他失散了多年,我一点儿消息都未有,只知晓他被人杀死之事,我……”

轻撇开乐唯的手,容惜辞眉头蹙起了不悦的弧度:“因着所算之事而言,你弟弟并非如你所想那般,你若肯放下心中执念,随遇而安,事情也许略有转机,乃福也。但你若执意不悔,只会堕入深渊,受人摆布,此乃祸也。”

将容惜辞的话放在嘴边咀嚼了几下,却发觉自己勘不透,乐唯犹想继续追问,却见容惜辞两人广袖一拂,摆袖离去,这一次,信服了容惜辞“仙人”能力的他,再不敢得罪“仙人”而追问。想了想,便冲了出去,在廊间拉长着脖子对着即将行到门口的容惜辞问道:“仙人,敢问我弟弟现今是生是死,他究竟身在何方!”

步子一顿,在风中掠过一段颇有深意的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机不可泄露也。朝南去罢,荒诞之地,必能寻到你想要的答案。但切记,勿让他事蒙蔽双眼,堕入不可复出地狱。”

语过之后,两人不紧不慢地走离门口,只余一袭衣角印入乐唯眼眶。

将容惜辞的话又反复琢磨了一遍,乐唯忽有所悟,他一拍廊柱,唤来了他的下人,即刻书信一封,交给了下人:“送予方解杨,明日我便启程……不,”摆了摆手,“先去打探这两位仙人所居何处。”

容惜辞两人一路都摆着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迎着众人膜拜的眼光,缓步朝前方走去。

行到一角落时,两人脚尖怵而一点,就闪到了里头的角落,抱在一团,大口喘气。虽说接受大家的膜拜也很有成就感,可两人还是觉得自己小命重要,若是被大家发觉了他们的身份,那便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