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羿宸听见，眉又拧紧了，这是借口吧！一次次的借有病请常轩进来？可看到云陌呕得痛苦的样子，他又强迫自己打消这念头，她没这么恶俗吧！给云陌递了水，代替杨柳帮她轻拍背。

云陌喝了他的水，缓解后才说：“谢谢。”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真不能喝酒。”楚羿宸接过杨柳的手绢，帮她擦去唇边的水渍，有些抱歉地说。“怎么会这样，你以前都能喝啊！生病了吗？我让杨柳去请常大夫过来看看好不好？”

“没，没有，一会就好了。”云陌站了起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只是这几天胃不好，喝酒就难受，只要不喝就没事了。”

“是吗？真不需要常大夫过来？”楚羿宸温柔地问着，眼底却有些寒意，她如此的拒绝只能证明她的心虚。

“真的没事！王爷还想喝吗？不嫌云陌扫兴的话就继续陪你，只是不准再逼我喝酒。”云陌对他淡淡地笑道。

“我不会逼你了。”楚羿宸牵了她的手：“我们进去。”

真的没再逼她，楚羿宸自斟自饮，云陌就坐了一边陪着。坐了一会见楚羿宸不说话，只是自己喝着酒，就有些心虚地问道：“王爷在想什么啊，怎么不说话？”

楚羿宸看看她，唇角扯出一个笑，说：“陌儿，我在想你的箫声，如果你还有力气，你可愿意为我吹一曲？”

云陌看看他，终于点了点头：“好。”起身走到了梳妆台边，拿了挂在柱子上的短箫过来。

楚羿宸第一次看见云陌的箫，一管竹箫，却碧绿剔透，上面缀了一小块玉，形状象只燕子。

见楚羿宸看着自己的箫，云陌自豪地笑笑：“这箫是我师公给我的，你别看是竹子的，声音可能比闻慕雪的还好。”

楚羿宸点头：“是很好，你的箫声听上去自然而清脆，慕雪的玉箫就少了这些空灵，我都听过，所以能比较出来两者之间的差别。”

听他提起闻慕雪，云陌垂了眼，不想和他说话了，自己将唇凑到箫边，也不讲吹什么曲子，闭了眼就轻轻地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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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指轻舞间，箫声如水，开始流淌在房间中。听箫闭了眼仔细去听，那清澈，婉转，悠扬的旋律就会在脑子里如轻烟，如薄雾，一缕缕地荡……

楚羿宸却没闭眼，一手握酒杯，一手放在桌上撑了下颚地看着云陌。她低着头，闭了眼，长长的睫毛只随了箫声和呼吸抖动着。温婉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沉浸于自己制造的旋律中。

她选的曲子楚羿宸第一次听到，一改箫的低沉，竟开篇就有些恢弘之气。箫声大气洒然，淡淡的忧愁中不乏浩浩然的豪情，让楚羿宸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其间的金戈铁马，风中苍凉，似就感到了那扑面的风沙，那飞鸟的展翅……

箫的吹法注定了吹箫者时刻要低着头。这种内省的谦恭姿态，注定了箫声的朴素含蓄，浅吟低唱，毫不张扬。这样的器乐云陌却吹出了如此的气势，让楚羿宸有些迷惑了。

这一面的云陌是他所不了解的，也是无法掌控的。以声知人，她箫声中抒发出的那种恢弘的感觉就是让楚羿宸觉得她陌生的地方，这是她的心声吗？楚羿宸突然觉得似看到了她的心，她温顺外表下的倔强，她宁可忍着痛也不在人前露一点怯的顽固，还有她执意离去的原因……

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吧？就像她看着那鸟儿自由飞时的羡慕眼神……这王府或是他都留不住她吗？楚羿宸有些叹息，或许就如太傅所说，这是一段孽缘啊！不，他不承认，他会用他的方法留住她的！

一曲终了，云陌睁开了眼，却见楚羿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似被窥到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她有些羞惭地低下了头。

楚羿宸轻摇头，叹道：“陌儿的箫声真是出乎为夫的意外啊！这是什么曲子，不是你作的吧，有着看穿人世红尘的大智慧，实不是女子应该有的胸怀。”

云陌淡淡一笑，也不恼他的轻视。起身把箫挂了回去，边说：“当然不是我，这是我师公做的，我性懒，不喜记琴谱，只学了几首简单的曲子应付我师傅。这首曲子我很喜欢，所以才特意记得，吹了一个月才记熟，我师公就奖赏我这萧了。”

“你师傅师公听上去是一对神仙眷侣了？”楚羿宸问道，听云陌说了多少次，再听了这样的曲子，忍不住就起了好奇之意。

云陌却不想多谈，走过去坐在床上，说：“很晚了，王爷明天要早起去围猎，少喝点吧，早点回去休息。”

楚羿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陌儿这是赶我走吗？我忘了告诉你，我今晚不走了，就留你这了，明天刚好拉你一起去围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