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任意冷冷地站在花花绿绿的破衣服堆中,什么表情都没有。安见砸完东西,什么人都没出现过,估计多尔衮一定带着师傅去城外大营了,即使有人飞报过去,他要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便把任意一行拉去她宽敞的新居,吩咐四个徒弟把任意看紧了,不许她出去。其实任意也知道安是说给她听的,否则安还会不知道,凭她四个笨徒弟的工夫,哪里拦得住她个江湖鼎鼎大名的雪蛛毒仙,何况还有阿弟和武功初成的小蛋。安直等任意点了头才离开。任意知道,如果这时候离开,安这个朋友以后就没有了。自长成以来,她一直没有朋友,安与她出生入死,风风雨雨,虽然没经常见面,但两人心里都知道各自的情谊。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安放心地飞奔去云窝饭庄,知道小皇帝找她也一定是为这事。一到那里就有个小太监口音的小子引她进里面一个独立小楼,安见那楼门窗紧闭,只有旁边一小门开着,知道小皇帝微服出宫不方便给人看见,再说自己艺高人胆大,扬州都这么闯过来了,还有什么可以怕的,直直就进去了。果然见小皇帝一人背手站在屋中央,见她进门,跑去把门关了,就一头扎进安怀里,抱着她一声不吭。
安先是被他搞得一愣,随后感觉他肩膀一抽一抽的,猜是他在哭了,想想他一小孩子,要承担那么多匪夷所思的痛苦而无处说,一定是闷坏了,心里也可怜起他来。因此放手让他哭了会儿,这才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步。本来是想洗把脸就过来的,没想到府里出了那么大的恶心事。所以给阻了一阻。”
福临一听,仰起一张挂满泪水的小红脸,认真地看着安道:“你知道了?”
安哼了声道:“我才知道路上听来的消息不假,要没亲眼看见,还真不敢相信。”
福临还是抱着安,见安也一脸愤怒,感觉好了很多,大声道:“朕翻看历史,从来就没听说过这种丑事,你说你怎么看怎么处理?”
安冷笑道:“不错,确实丑陋无比,我有什么好处理的,我又没权,一个是太后,一个是摄政王,连你都要承让着他们,我还能怎么样?不过我刚才来前把你额娘在王府的东西都砸了扔了,痛快痛快,我可不管王爷怎么说,你额娘更管不了我,我大不了一走了之。”
福临一听,眼睛发亮,兴奋地拿头撞了安两下,道:“确实痛快,痛快。朕回去也要把摄政王的东西砸了,朕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说了半天见安没回音,抬头一看,却见安捂着胸口疵牙咧齿地瞪着他,忙问:“你怎么了?胸口疼?朕给你揉揉。”
安忙一把拨开他的小手,道:“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哪有你这么拿头撞人的,当我是铜墙铁壁还是什么啦。还好你人小,否则我一定给你撞得吐血。”
福临除了庄太后,从来就没人数落过他,被安数落着,却反而觉得心情大好,来时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抓抓头皮道:“朕这不是开心你帮朕出口恶气吗?你还好吧?真的很痛吗?朕要么带你回宫叫太医来瞧瞧。”
安道:“我现在还哪里敢进宫?你额娘知道我要去还不磨刀霍霍地等着斩我。更别与我提太医,说不定一剂药下去,我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你也别喊痛快,我还没把握王爷回来该怎么发落我,但有一点我向你保证,王府只要有我安在,你额娘就别想再踏进一步,除非她与你一起来。至于皇宫那里,我就管不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福临道:“这问题不大,皇宫虽然设了摄政王的房间,但他从不去的,都是太后上王府去。”
安忍不住轻蔑地道:“这太后犯什么贱,自己送上门去受辱,没老公就这么忍不住?人家寡妇是怎么过来的,她怎么就不学学。”
福临忙道:“太后一直为人严谨得很,要不是摄政王见色心喜逼她就范,她怎么做得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来?你怎么就不骂骂你们王爷?”
安道:“与你说也说不清楚,但我知道比你太后漂亮的美女府里多的是,太后最多算是中等,我们王爷犯不着为你家太后做出这等匪夷所思的事儿来,不信我领你去王府瞧瞧,我说的是不是真话。一定是你家太后忍不住寂寞,倒贴上门的,否则怎么会送我们王爷这么恶心的称号?什么父王摄政王,真难为了你怎么叫出口。”说完见福临久久不语,忙仔细看过去,却见他横眉竖眼,一道血迹从嘴唇流下,顿时慌了,道:“你说话,你说话,你别憋着,快说话。”一边掏出手巾给他擦血。
福临转过眼紧紧盯了安半天,才长叹一口气又紧紧抱住安埋进她怀里,闷了半天才道:“朕今天对天发誓,朕与他们誓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