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客人上门,小二忙招呼着把第二块门板卸下来,那醉公鸡忙一撩大袍钻进店去,熟门熟路地从柜台下打出一角黄酒,放火炉上微温了,叫上一碟椒盐花生米,一碟白切猪头肉自得其乐依其的话,说是最好的醉鸡一定得拿上好绍兴加饭酒才醉得出来,所以他坚持喝黄酒,即使苏北水土不同,做出的黄酒淡出鸟来,他也决不嫌弃
小二回头看他自己做好全套,放心地正准备拆第三块门板,忽然一个人刮风似地窜进店门,坐于醉公鸡面前,小二一看,此人浑身铁塔似的,似乎走一步都会磴出一个坑来,但奇怪,这么大的人是怎么钻过才两道门板那么大的缝的,而且还钻得如同刮东北风那么快不过小二这一阵见识的江湖人士多了,见到此人也就多看两眼而已,不似以前看得两眼发直,非得掌柜的跳将出来,扯着他的耳朵才唤得还魂
醉公鸡见那人进门,迅速起身又拿来三个酒杯,满满斟上三杯黄酒那人抓起一杯一饮而尽,随即"噗"一声全吐出来,骂道:"这种酒亏你这只醉鸡还喝得下去 "说完把杯口朝下扣在桌上,愤愤离开醉公鸡瞪着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离开,这才慢吞吞收起酒杯小二过来一看,不由伸了伸舌头,乖乖,这么脆的杯口,硬是在桌上印出一个深痕来但小二没看见的是,醉公鸡指尖一撩,从杯子里卷出一张纸条,悄悄收在手心里等小二拿杯子进后堂去洗,醉公鸡才拿出来看了,微微一个冷笑就和着酒把纸条吃下去神不知,鬼不觉
正坐着,又进来一帮人,原来是飞鹰盟人他们目前的话题自然是紧紧围绕在盟主和前盟主夫人的婚姻上但大家再怎么说都没有自己人的不是,矛头一致对准花春花此时有一年轻的怯怯地说了句:"说实话,盟主与前盟主夫人挺配的,结婚有什么不好,盟主衣食住行也有个好的人照顾"
这一说,还真有人说对,但很快就被年长老成的反对掉,但是很快年轻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渐渐盖过年长者的声音,大家都说看看现在盟主苦得一脸憔悴,要是有个体贴入微的人来关心就好多了前盟主夫人是大家公认的贤惠人,其实,花春花的注意主意还是有点道理的
一帮子人围一起讨论得热热闹闹,只有醉公鸡一个人依然坐得笔直,自酌自饮,上午已经过半,他似乎有了点醉意,一张脸连着脖子都涨得通红,嘴角早斜挂下来,只有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开始转动起来店里的其他人看着都隐忍着想笑
这时又有一帮人进来,正是花春花的那些跟随者他们一见飞鹰盟人,立即脸上有了兴奋表情,似乎牛虻找到了可以叮的活物飞鹰盟人忽然想起他们自己刚刚议论的似乎正对了那帮人的胃口,忙都互施眼色,噤声不言,呼来喝去地敬酒吃菜
但那帮跟着花春花的人岂是那么容易将息的,有人立即说:"要不我们大家凑些钱,就在这儿帮花神医订三天的流水席,省得临时起兴,到处找不到头绪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啊"
飞鹰盟这几个人要照着以往早反驳过去了,今天才忽然觉得很是道理,哪有让别人分担了盟主的喜怒的道理,但一下又转不过口风,只得依然默默地当做不在乎的喝酒
那帮人就觉得奇怪了颇有一拳头砸出去却打在棉花堆上的感觉正面面相觑间,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角落传过来:"你们瞎起劲个啥?我送你们一付对联:一对狗男女,两个旧情人,横批是:终见天日"
大家听了,都暗自交换看法,立即有飞鹰盟人跳将出来,旋风般扫到醉公鸡面前,怒斥道:"你说什么?说谁是狗男女旧情人?把话说明白点"说完一手朝醉公鸡肩上推去
醉公鸡只是一耸肩,那飞鹰盟人当即一个趔趄冲出几步才狼狈站稳顿时所有飞鹰盟人都站了起来,但碍于人家也没动手,只是闪避,他们自恃名门正派,不好上前滋事醉公鸡喝了口酒道:"我这对联是话糙理不糙,谁叫我是个粗人呢?想不出什么好句子来但是你们也别光顾着打我,自己先去问问究竟是不是这么回事?再用用头脑想想,近期的事有没有点怪异'
那个撞出几步的盟人站定了喝道:"弟兄们,我们的盟主岂是他这张鸟嘴说得的,别犹豫,一起揍他"当下就有人跟过来一起抡拳头杀向醉公鸡小二一看大事不妙,早躲出去找飞鹰盟驻扎地,想请人来平息事态
而有一个人则背手站在窗外,一动不动,脸上有肃然之色他正是飞鹰盟八大堂硕果仅存的三个原堂主之一,广州堂主马三略听见里面打起来,他也不进去,转头离开醉公鸡的对联在他心里撞出一片疑云
这里面醉公鸡虽然身手了得,但惜乎三拳难敌四手,这么多人缠上来,他也招架不住,眼看左挨一拳,右挨一脚,再也混不过去而花春花那帮人与醉公鸡并无交情,只嘻嘻哈哈地不使劲地上去劝劝架好在飞鹰盟人主要不是想往死里打人,只想打出个声势,出一口毒毒的气,所以醉公鸡总算捡了条命,等飞鹰盟人恨声不绝地离开时,他只会躺在地上喘大气儿,两只眼珠子在转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