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不过片刻,内间哭声忽然大盛,奴仆噗通跪了一地。
几位大夫对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这裴夫人还是没能熬过去啊。
——
十日一次的大朝会, 文武百官都低眉敛目站在元极殿中,百多人的大殿中只听得见宰相宋渊以及枢密使王兵瀚的争执声。
“盛勇侯已去边关半年有余,仍旧没能打退那些狼戎, 军资消耗过大,如今国库不丰,无法再支持一场大战,不若暂时求和……”
“宋宰相这是什么话!那些狼戎残杀我边关百姓,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岂不丢我大齐的脸面,若是他们觉得我大齐可欺,野心只会更大,说不得立刻就会挥师南下,到时候怎么办?依我看,还是赶紧调拨粮草,要战便干脆战到底!”
“王枢密使倒是说得轻巧,只是不知王枢密使有没有看过户部和兵部呈报上来的折子,去岁光是这场仗的准备,就消耗了大笔巨资,如今南方还在饥荒,国库的银子该往哪花……”
这两位年纪加起来已经一百二十岁的老人你一言我一语,丝毫不肯相让,龙椅上坐着的皇帝登基不过三年,资历尚轻,还无法弹压这两位,只能耐心听着。好不容易等两人吵完了告一段落,皇帝连忙出声道:
“两位大人说的都有理,朕也觉得头疼,不知道其他爱卿可有其他看法?”
殿中良久没人出声,皇帝将目光转到文官那一列的某处,开口道:“裴爱卿,你以为如何?”
被皇帝点中的人是裴舜卿,他站在那有些失神,不知在思考些什么。上头的皇帝喊了一回见他没反应,倒也没生气,而是再次唤道:“裴爱卿?”
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裴舜卿身上,他终于回过神来,告了一声罪后,直接出列朗声道:“臣以为,当立即调拨粮草,同时调北宁驻军前去支援,以求在最短时间内结束这场战争,如今已经快要入冬,大雪即将封原,狼戎不会再坚持多久,只要我军继续追击,他们很快就会溃散,此时放弃实在可惜,不如将……”
裴舜卿一番话过后,整个大殿都静了下来。
朝中分作两派,以宋宰相为首的官员主和,以王枢密使为首的官员主战,而裴舜卿作为宋宰相的弟子,竟然不站在自己老师那边。不过也有部分人觉得裴舜卿这么做,是理所当然,毕竟在边关征战的盛勇侯应朗,可是裴舜卿的老丈人,他能不帮着老丈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