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梦魇着了。”

大白天的,杜九娘并未睡着,又怎会梦魇?只是忠武伯知道母亲最忌讳什么,便含蓄答了话。

杜老太太双目微合,默默拈着佛珠。屋中静默一片,忠武伯虽心急晕倒的女儿,可母亲没开口,他也不能催促。

这时有婆子来禀事,海棠撩了帘子出屋,婆子附耳低语了几句。海棠踌躇了下,进屋轻声说道:“老太太,庄知州家的公子来了。”

听闻来人,杜大太太的嘴角不自觉地抿紧了些。

杜老太太轻舒口气,道了声“阿弥陀佛”。刚刚先是杜十郎出了事,如今又是杜九娘。若是旁人来了,她或许就不去见了,可这庄肃郎非同寻常。

“伯爷尽可放心。九娘方才还好好的,此时虽然晕了,却也不应是得了什么病症,更像是……”杜老太太顿了顿,又道:“既然庄公子已经到了,我们也不该让客人久等。几位姑娘都先去花厅,芍药你去请庄公子到那儿。九娘的话,抱到那里的耳房去吧。”

语毕,老太太起身朝外缓缓行去,边走边道:“王妈妈身子不适,找大夫开几副药,好好休息几天吧。十郎屋子里的事情,就不用劳烦她了。”

杜大太太紧了紧手里的帕子,面上微笑着应“是”,轻轻看向满眼惊慌的王妈妈。

对上她平静无波的眼神,王妈妈越发心慌起来,忙对着老太太的方向端正行礼。待她起身,老太太已经走远了。

杜九娘恰好此时被婆子抱着出门。她眯着眼扫视王妈妈血条下,居然发现了“恐慌”的持续掉血状态,顿时心满意足了,乖乖继续装晕。

虽说杜老太太有听说过关于庄肃郎的传言,譬如有人说过他面相慈悲宛若佛祖身边童子,可老太太再怎样想请他,终究对于这话是存了几分怀疑的。但是当庄肃郎进到屋内后,老人家对于这句话的怀疑便消弭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