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活来,在无边无际的痛楚中,我一声也没有喊出来。
“招是不招?”
没有回答。
“嘴倒是硬啊!来啊,再伺候他尝尝夹棍!”
於是一切再继续,扛棍把腿夹住,我清晰的听到骨头发出卡卡的声响。这些问讯的人真是老手,深知道什麼叫做慢工出细活,绝不是嘎崩一响把你的腿砸断了事,他们把两根扛棍交错叠好,然後很慢很慢的压紧,我被冷水泼醒了三五回,才刚压断了左腿的胫骨。
接著是右腿,左手,右手。
究竟……这一切是怎麼回事?
最後他们不再折腾我,也不再折腾他们自个儿。这个审讯……尤其是刑讯,也是个体力活儿,火烤著胳膊抡著,那几个人身上都汗如雨下了。
他们直接把我那只砸断的手拉过去,沾了红泥,端端正正印在那张早已经写好的供状上,然後都松了一口气,收拾家什,骂骂咧咧,把我从勾子上放下来,拖垃圾袋一样的拖走。
我也是松一口气。
他们早该这麼干了,就算再打下去,把我全身的骨头都敲断,也是没有用的。
在送进这座刑房之前,我的舌头已经被齐根割掉了。
所以,你们再怎麼问,我也是不可能说出招供二字来的。
已经分不清是身上的什麼地方疼,什麼地方不疼了,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象是被火舌灼吻,头脑跟灌满了铁浆一样沈重木麻,可是痛感还是鲜明之极,一阵一阵,却根本说不上是什麼地方在疼。
我象一块破布一样,被扔进了黑黔黔的屋子裏,没有窗,只有墙,还有,铁做栅栏。
铁门被关上的声响好象离我很遥远。哗啦哗啦的,听起来还用大铁链捆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