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隐藏过了,瞿仙友还是能察觉我的气息,可见确实修为不俗。我目前对你确实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好奇, 这三更半夜, 瞿仙友一人偷偷来到葫芦山是做什么,所以跟来看看。”
斗笠客声音飘忽,在这朦胧月夜的山间幽幽的, 让人分不清到底是从何方向传来。若是真瞎子,遇上这种回应,心里多少也会有些嘀咕,但瞿云升一笑,并不怎么慌张:“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们萍水相逢,阁下何必要多管这个闲事呢。”
斗笠客气定神闲的回道:“闲人自然就要管闲事。”
瞿云升脸上笑意慢慢淡下来,“仙友为何要与我过不去?”
斗笠客注视着他,神色淡淡的,开口却是好一股正气凛然,他道:“你被心魔所困,半只脚已经入了魔,你说我为何要与你过不去?”
“原来你看出来了。”瞿云升听了这话,突然面无表情起来,他赞道:“我隐藏了这么久,还从未有人发现过,阁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将我看透,看来阁下的修为也有所隐藏。”
“客气了。”斗笠客摆摆手,用寒暄似的轻松语调说:“大概还是你藏的好,要是去些热闹的修士聚居地,遇上几个修为高的,早就被发现了。”
“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留你不得了。”瞿云升真是个说干就干的瞎子,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挟着凌厉气势朝斗笠客杀去,出手即是毫不留情的杀招,显然要致人于死地。
斗笠客不慌不忙,轻飘飘与他对了一掌,一阵清风般借着他的力往后飞去,落在了树顶。他瞧瞧瞿云升的满身煞气,叹道:“原本只是觉得你不对劲,想要试探一二,如今你这样急着要杀我,倒是让我肯定了,你确实有问题。”
既然决定了要杀人,瞿云升就再不废话,不管斗笠客说什么他都不接话茬,只一心一意要将斗笠客的性命留在这里。不过,他越是打就越是心惊。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法制住这斗笠客,非但如此,他只觉得对方像是一团握不住的气,让他无处使力。
瞿云升的心沉了下去,明白对方修为可能在自己之上。见势不好,瞿云升斟酌一番觉得不宜在这里与他多纠缠,决定先脱身再说。他不用刀不用剑,用的乃是一种细如牛毛的银针,针上带毒,借着灵力激发而出,铺天盖地如急雨一般。
斗笠客手中没有兵器,只有背后一把剑,但他珍惜的很,舍不得用,只好顺手摘下了头上斗笠,运转起灵力,叮叮当当将那些朝自己激射而来的毒针给挡住。就这一耽搁,瞿云升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斗笠客倒也不急,他就站在原地,饶有闲心的把扎在斗笠上的银针全给薅了下来,然后全部融成了一小块银子,分离出上面淬的毒之后,他将那块银子随手塞进了自己的钱袋子里,然后观察起那一小团毒液。
这毒与普通的毒不太一样,只有附在银上才是毒。取自黄茵花的根系,是一种很有意思的毒,中了这毒,不会死,只会疯魔。斗笠客恰好知道哪里长着最多的黄茵花——就在南边的浪凫山。黄茵花只有根有毒,它开的花能散发出醉人的气味,用来泡酒也不错。
斗笠客一边漫无边际的想着,一边取出了一只拇指粗的小瓶,打开塞子。里面立刻就飞出来一只小虫,身上荧光一闪一闪,像是山间的萤火虫。手指一弹,那小虫就好像嗅到了什么味道,往前方的密林里飞了过去。
斗笠客一手抓着斗笠,跟在小虫身后,也消失在了密林深处。这虫子不是普通虫子,是一种难得的灵虫,它能嗅到一种奇特的气味,纵使修为再高,也察觉不出来。斗笠客无意间得到这小东西,觉得有趣,便带着,这还是头一次用上。
随着那只虫子的引路,斗笠客很快来到了葫芦山的山坳。这里应该就是白日里廖袁园说过的那个有天然阵法阻挡的地方,斗笠客只在周围观察了一圈,就发现这里确实有阵法,不过并非天然形成的,而是后天人力所为,这布阵人手法不俗,若是对阵法不精,还真容易被他骗过去。
到了这阵法前,斗笠客也不去动那阵法,因为小虫并没有往山上飞的意思,它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水潭里。
斗笠客见状,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即也跟着没入了深潭。
就在他入了深潭后没多久,密林里又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先前被斗笠客点昏睡过去的金玉。他脸上没有丝毫白日的嬉笑神情,严肃的显得有些冷硬。他蹙着眉,来到潭边,往那幽幽潭水望了片刻,又看看附近阻拦山上通路的阵法,低声道了一句:“原来是个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