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低云迷,昏黄暗淡,落雪如毡,一条大江横亘于苍茫天地之间,无边无际,无来往复,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盘古那一击之下的斧痕。

云林江前,铁戈铜戟,百战金甲,大越的十万大军屹立风中,筑成卫国铁壁,除了偶尔的马嘶,偌大的军阵中,只能听到战旗烈卷之声。

深红战旗,犹如血染,一个银勾铁画的漆黑“萧”字在血红战旗上张扬翻卷成触目惊心。

旗下,有人白马银枪,金甲红衣。脊背笔直,在风雪中犹如一杆笔直的枪。

军是风神,威震东陆,大越第一铁骑的风神军。

人是箫逐,垂翼遮天逐云凤,剑起凤鸣天地动,大越第一的勇将。

他的对面,却是十年来东陆公推的第一名将所率的十五万铁血之兵。

长昭赵亭,生平未逢一败;虎龙之骑,蹄下从无生灵。

箫逐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远方,慢慢的。慢慢的,小心的,小心的控制着自己每一口呼吸。

嗓子里有一股还没有燃烧起来的硝烟味。

“殿下……”有人开口,他只摆了摆手。

“没到时候。”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冻结了的金属溶液,比这天气还冷。

还没到时候。

他再次多自己说,松了松手,复一点儿一点儿再度握紧了掌心那杆银枪。

带着护套的指头抚摸上冰冷的金属,他所熟悉的触感一点一点儿再度熨贴了肌肤。

他猛的攥紧,紧到隔着护套都能感觉到枪杆上镌刻的花纹,他仿佛要把胸膛里所有气息都吐出来一般,深深的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还没到时候。

他安抚着胯下喷气的白马,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