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的全部工作。然后,瞳就在洞里云雾芬芳,整天不再露面。白天,花弄影自己在沙滩上练功。瞳在山岩上刻下了他的神气剑术,还为花弄影打了一把“影”刀——也就是彤刀的影子。这样,花弄影只要照着一天天练下去就行了。所谓修炼,也就是打发光阴的一种形式吧?
花弄影曾经跟瞳讨论过一个严肃的问题:她应当如何称呼他。公子?造作。少爷?俗气。主人?卑贱。
“那我总得叫你什么吧?”花弄影眨眨眼。
“早知这么麻烦,”瞳淡淡的说,“还不如不教你讲话。”
于是什么也不叫,反正在列斯海岸,只有他们两个人。花弄影在想,瞳把她从石头缝里捡出来的时候,心里一定把她当成了他那个夭折在母腹中的小孩。居然还给她起了这样一个风光旖旎的名字。这不公平,那时候瞳年纪轻轻的,不过三百岁。而小蚌在列斯海岸,已经浑浑噩噩了不知多少年。
云破月来花弄影。唉!随他罢。其实她真正的生命,不正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到如今五百年道行,连那把影刀也炼出了灵力。花弄影在海边,吆喝着影刀飞来飞去。影刀风光的情形,比彤刀当年亦不差甚么。
花弄影慢慢的抚摸着刀鞘。
月亮升起来了。很圆,圆得不让人有半点缺憾,很大,明晃晃的占去了小半个海面,随着海浪摇啊摇的,像一张做梦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瞳已经出来了,悄然立在岩石上眺望水天,让花弄影觉得,他马上要飞升似的。飞舞的红发如火焰静静燃烧。瞳,即使蛰伏了五百年,依然是天下无双的剑客。花弄影看不见他的脸,但从他的姿态之中,已经感到那种镇定、娴雅和微微的希冀。连他身边的佩刀,也感染了这种气氛。瞳啊……
她的心情,也如海水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