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尴尬的情况,直待夜间十分,方有所改变。
此事夜深,月上中空,晏王府内一片的烛火歇了,连守在门外的亲卫也渐而打起了盹,躺在床上睡眠的傅于世忽而睁开了眼,翻身而起,目光一凛,稍稍将目光落到守在房外的亲卫,确认无人发现自己时,反手到枕头底下,对着床板敲了一敲,听到下方回应的一声后,他将手往床板上一摸索,摸到了一处凸起的机关,将其一旋,床底下便露出了一个通往下方的地道。
他沉了沉脸,即刻朝地道下走去,同时刻,里头易容成他的人便回到了他床上,假扮做他在床上睡觉,混淆他人视线。
整个动作利落而快捷,前后不过转眼,这睡床上之人便换了个人。
下了地道之中,傅于世正见等候多时的晏苍陵,正翘着脚,闲适地品着一杯香茗,而季临川则有些困意地抱着啊呜趴在桌边打盹,时而点点头地惊醒,时而又歪着脑袋睡去,啊呜也学了他十成的模样,一会儿挠挠爪子摸摸自己的脸,一会儿发出一声脆生生的虎叫,啊呜啊呜叫着又睡了过去。
看啊呜这滑稽的模样,傅于世板了一日的脸,终于稍稍松动,泛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
“坐罢。来,喝些茶提提神。”晏苍陵笑着就要替他斟茶,但傅于世一手横来,声音略沉,眉心骨也沉到了底去,“不可,口中留香,身上带茶味,都易被人发现。”
于是晏苍陵便放下了手,连带自己的茶都端起,放到了一处的角落,以免茶香熏到傅于世的身上:“还是你心细,是我疏忽了。”
“你若一个来月都被人如此监督,你也会变得如此敏感的。”说这话时,傅于世自进府来,一直紧绷的声线终于有所松动,声音都放柔了不少。
“究竟怎地回事。”晏苍陵小声地询问,轻柔地将季临川背上披着的披风紧了紧,目光柔和得如沐春风。
“他便是那个人?”傅于世不答反问,目光如胶般凝着在季临川的身上,季临川虽是易了容,但在骨子里却透出一股让人舒服的清和之气,连人心都跟着暖了起来,“不错,怪道你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