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茶可是热了?”小丫鬟生的白净,一张脸儿银盘似得,看着约莫十五六的模样,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岁。今日虽有些热,但这小丫鬟却穿的尤其少,一层细纱布料紧紧的贴在身上,身姿窈窕,步履袅袅的起身就挨到了贺景瑞身旁。
贺景瑞皱眉,猛地一下挥袖起身,却怕吵醒了苏霁华,并未多言,只面色微沉。
小丫鬟见贺景瑞未说话,想着兴许还有些盼头,便赶紧挨住了贺景瑞的小腿,往他身上攀。
贺景瑞往后退去,小丫鬟死死的拽住他的小腿道:“爷,奴心悦爷许久,不盼着爷怜惜,只盼着爷瞧奴一眼。”
这小丫鬟名唤凤英儿,原是罗翰看着可怜,从那脂粉胡同里赎出来的清倌人。只可惜,但凡那入了脂粉胡同的女子哪个是省油的灯,即便是清倌人,眼里头瞧的多了,这心里头哪会没心思。
凤英儿长的好看,虽比不上苏霁华,但却自有一段风情,只入这宅子几日就勾的那些家仆七荤八素了。
但凤英儿素是个有野心的,她自是瞧不上那些家仆,一开始只勾着那罗翰,后见了贺景瑞,一颗心就飞到了贺景瑞身上。
作为一个从脂粉胡同里头出来的人,凤英儿哪里会不知道贺景瑞的大名,那些粉头常常念叨着挂在嘴巴边上的不就是这风清月朗,神仙般的人物嘛。若有幸能与这贺景瑞颠鸾倒凤一次,便是死都无憾。
凤英儿哪里知道自己会有这等机遇能瞧见贺景瑞,这几日一心钻研,终于是被她逮着了空处端了茶水来。
宅子里头丫鬟颇多,今日本未轮到她来主屋伺候,是她使了银钱,才将那要进来伺候的小丫鬟换了出去。
端着茶案在外头等了许久,凤英儿才瞧见苏霁华歪在罗汉塌上睡了,这才匆匆整理了一下发髻衣衫,端着茶案进了主屋。
凤英儿趴在贺景瑞脚旁,身姿仰起,显出胸前一捧白腻,勾着里头的绢花兜儿,尤其放浪。
贺景瑞皱眉,猛地一下抽脚,没收住力道,那凤英儿便被甩到了书案上,磕出一阵闷响。
书案上置着笔墨纸砚,浓郁的墨汁倾倒下来,洒了她一头一脸。
“啊……”凤英儿惊叫一声,正躺在罗汉塌上的苏霁华被吵醒,她迷迷瞪瞪的睁眼,就看到贺景瑞身旁站着个墨人,那墨汁沾在小丫鬟身上,顺着本就细薄的料子进去,弄得十分狼狈。
看到小丫鬟的衣物穿着,苏霁华哪里有不明白的。在新安郡时,罗翰有多处外宅,她去过几次,凡是那些模样尚过得去的小丫鬟哪个不存着心思,直往罗翰身边凑,单那几日就不知被打翻了多少茶碗。
“华姐儿。”贺景瑞快步走至苏霁华身旁,面色依旧有些沉,但看向苏霁华的目光却明显柔和了许多。
“吵的慌。”苏霁华半撑在榻上,声音娇软的开口。她将面颊贴在贺景瑞腰腹处,玉臂搂住他的腰,一双眼斜斜往那小丫鬟处看去。
她原还想着等婚事过后再来处理这宅院里头的家仆丫鬟,教导些规矩,现下看来却是不能等到婚事过后了。毕竟这些小丫鬟瞧着心不正,指不定在婚事的时候给她闹出些事来。
反臂勾住贺景瑞的脖子,苏霁华仰头道:“咱们去瞧瞧隔壁的宅子吧,趁成亲前买了,也好一道归置归置。”
因为方才睡得熟,这会子苏霁华的脸上还带着两抹睡晕,她说话时和贺景瑞靠的极近,身上隐显出一股子淡香,不是平日里用惯的熏香,倒像是自个儿身上带着的。
贺景瑞低头,看到苏霁华上翘的唇,有一点唇珠被压在贝齿下,衬着一张白细面皮,光溜溜的落下些影来,是芦帘照下来的痕迹。
贺景瑞咽了咽口水,觉得喉咙里头渴的厉害。
“嗯。”闷着声音应了一句,贺景瑞心神混乱,下意识的直起身子。
苏霁华的胳膊还吊在他脖子上,贺景瑞一起身,她就被吊了起来,脚尖堪堪抵上罗汉塌,摇摇晃晃的就似摆在春风里的柳条,软绵绵的根本就站不稳。
贺景瑞憋着笑,看那小姑娘红了脸,猛地一下放开挂在他脖子上的胳膊,跌坐在纱被里。身上的绿帔子滑了下来,露出里头的白衫,那白衫心口处浸了些汗渍,隐隐显出里头的兜儿颜色和花纹。
贺景瑞正站着,视角颇好,垂眸一看便能看到苏霁华拢起的兜儿和那一捧白腻,他抿着唇,想转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转不过头,心里头冒出一股子燥热。
平白如此,贺景瑞只怪今日天太热。
苏霁华拢了衣襟,闷头穿好那双软底儿绣花鞋。凤英儿早已不见了踪影,只书案处还留着一堆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