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寒风冷峭,卷着飘絮往脸上刮,虽少了几分冬日的寒疮,但却多了几分春日的生冷。安平王府的主院正屋内, 门窗紧闭,厚毡高高挂起, 炭盆烧的十足, 生恐屋子里头入了风。
“姑娘,该吃药了。”端着药碗进来的小丫鬟是安平郡王特意安排给苏霁华使唤的, 名唤元宝,一个财气亨通的名儿, 整个人长的也跟元宝似得, 白白胖胖的看着便十分讨喜。
“元宝,爷怎么样了?”苏霁华蹙着细眉将苦药吃了,然后赶紧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蜜饯扎实的很, 被苏霁华含在嘴里, 鼓囊囊的翘起一边白嫩面颊,看上去多了几分可爱俏皮。
“贺将军衣不解带的照料了姑娘小半月,听说那日里的湿袄袍也没换,前几日走路都打晃了,也不肯离榻, 直到姑娘醒了才被安平郡王劝回去歇息了。”元宝长的白胖,说话却清脆,叽叽喳喳的就把贺景瑞的近况给说了个遍。
“贺将军还在屋子里头躺着呢,郡王给请了大夫过去瞧,说也是同姑娘一样伤风了,只是贺将军身体底子好,自个儿抗抗就能过去了。”
贺景瑞日日练武,苏霁华这个闺中女子自然比不得他。
“我去瞧瞧他。”苏霁华拢袖起身,面色有些苍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苏霁华这一病,整个人又羸弱不少,纤细的身子裹在袄裙内,素腰更细,脸盘更小,衬得一双眼黑乌乌的越发明亮。
“姑娘,您身子还没好,怎么能乱跑呢?”元宝赶紧上前将苏霁华给扶住了。
苏霁华摇头,“无碍,我就瞧瞧,只看一眼。”元宝本来就知道,她伺候的这位苏姑娘长的好,但没曾想,连她这个女子看了都觉得心颤。
因为久病,苏霁华身上穿着厚实袄裙,漆发披散,眉目微蹙,浑身浸着一股子药香味,说话时温声软语的似在哄人,只让人瞧见那双波光潋滟的眼便觉心生怜惜,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都给人摘下来送与她只为搏一笑。
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被苏霁华给忽悠着把人带出了主屋,元宝鬼鬼祟祟的躲在房廊里头道:“姑娘,咱们可说好了,您就瞧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