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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令萧离恨的大脑有短暂空白,等空白过去时,那辆大马车已是一片火海。

男人、棺材里的女人,都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马嘶鸣,声哀如悲曲,萧离恨睁大了双瞳,愕然站在火海前,拳头上的青筋几乎要跃出肌肤。

他有很多话要说,什么都没说,龇裂的双目和紧绷的肌肉已代他说。萧离恨不说,秦世遗也不说。

他们站在这里已有两个时辰,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了大火,他们才动。

尸首已面目全非,男人挺拔的身躯蜷缩成团,棺材里的呢?棺材里的人维持着睡眠的姿势,仿佛与世隔绝,不听不问,安安静静。

“他叫车夫,我让他秘密替我将苏忆柳送来。没想到,”萧离恨看着男人的尸首,叹恨地握紧拳头,“他这车夫却做到阴曹地府去了。”

他怎么会叫车夫,他在做车夫前是做什么?人已故,他的故事却不会消失。

“你想必听过‘淌血刀’关三杰的名字,”萧离恨道,“他曾一人挑了黑尘寨上下三百六十七人,就为了救一位被抢去做寨主夫人的陌生女子,他也曾潜伏在红衣教半年,然后砍下了教主头颅,只为了救出被教主强行掠夺进教的女人……”他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故事,英雄的故事精彩又令人神往,可惜故事最后,一代英雄却成了一位普通的车夫。

“三年前,他因杀太多恶人而招人嫉恨,被朋友出卖,全家被灭,其中包括他不足三岁的儿子。他痛不欲生,欲杀了其朋友报仇,谁知朋友却找来许多江湖豪杰杀他。他陷入苦战,身受重伤,他刀下死了几人,却没一个人是他朋友,”萧离恨闭着眼道,“我恰好碰上,帮了他,也救了他,他终于手刃朋友,将朋友的血洒在他死去亲人的坟上。他因这一战武功大损,自此以后,世上再无关三杰,只有车夫。他替我当了三年车夫,想必也累了倦了,是该好好歇一歇了。”他温柔地对着男人尸首一笑,“你不必怕,阴曹地府里依然有恶人可杀,有你想护之人可护,你也可与你的妻儿团聚了。”

贺雁兰看到苏忆柳尸首时,没有落泪,她是位坚强的女性,她的身份地位也不允许她在客人面前失态。

她闭上眼,深深一叹,不知叹尽了多少无奈和痛苦:“我早该知道,她这一走,就绝不会回来,没想到,是真的回不来。走了也好,走了便没有苦痛,也没人逼你做不想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