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父亲原来这样难。
看不到他脸孔的时候,觉得自己能随手抄起一把椅子把小混账砸个满脸开花,但是徐浅真跪在这里,看着漆黑发顶,破云子觉得,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了。
徐浅跪在那里,说那个叫月儿的少女姓刘,两年前他经过刘家村的时候就认识了,对方温柔善良,彼此都对对方有意,这次路过刘家村,帮忙治病,盘桓的这一个月时间,种下情根,希望破云子能以他养父名义,前去提亲。
破云子在座上良久的沉默,最后只能道出一个好字来。
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应了好,徐浅还在地上跪着,破云子叫他起来,才垂手侍立,又过了片刻,道士问他成亲了之后打算怎么办?
徐浅反问,“炅门是清修之地,我成亲之前还能以俗家子弟的方式待在山上,成亲之后,我就必须要下山了吧?”
破云子默默点头,徐浅却笑了一下。
“……那我想去刘家村那里定居。月儿双亲尚在,总要奉养。”徐浅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目清郎,破云子忽然就想起自己的母亲。
他也曾这样想过,等自己开府封王,父亲死后,就接母亲奉养,然而,子欲养而亲不在。
他张了张嘴,低低的,还是一个“好”字。
破云子收拾行囊,下山去给徐浅提亲,玄冥说自己就不和他一起去了,破云子没问他为什么,倒是玄冥不在乎的一笑。
“徐浅从来就不喜欢我,提亲这样的人生喜事,我想没有人愿意让自己不喜欢的人参与吧。”他说得轻描淡写,破云子却陡然有了一种看到后娘绞着手绢,笑着咬牙说继子坏话的错觉……道士哆嗦了一下。
带着徐浅御剑而行,到达刘家村的时候正是下午,村子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人,只是远处田垄上隐约有人影晃动,
落下地面的一瞬间,破云子心底隐约掠过一丝微弱的不安,他心头一动,刚要召唤徐浅,青年已经从村头的井里打了一瓢水起来,递给了他,自己拿起另外一瓢咕嘟咕嘟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