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料中的疼痛随着呼啸的皮鞭落在他身上时,他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觉得出那鞭子上生有倒沟,火辣辣的起落间有温热的液体很快在身上粘粘流淌,血腥的气味开始一点点蔓延着。
自幼习武虽也吃了不少苦,可这般赤裸裸的鞭打却是从未尝过。纵有和师兄弟们调皮犯错的时候,也不会被这般责罚,更何况,师父对自己一直疼宠居多。
思绪飘回了成长的那片雪山,每年三四月,山上的雪化了之后,青翠的颜色便开始显山露水。清洌的雪水汇入溪涧,有溪边沿岸的桃花瓣落在上面,那是他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们习武练功时最爱流连的所在。
可明年这个时候……师兄弟们还会想起自己这个人么?
泪慢慢流了下来,在他的腮边滴落。不关疼痛,只为委屈。
他扭开了头,将脸对着那阳光照射过来的方向,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泪在阳光下闪着晶莹耀眼的光。……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重新看得到日出日落呢?昏迷过去前,有一刻,他这样不舍的想着。
…………
在屋外的小亭里独自坐着喝了几杯酒,萧红屿抬头看天,乌云压顶阴色逼人,沉的象要滴下泪来。
一阵风过来,直吹得亭外的乌桕树的枝叶呜咽乱响,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已片刻间失了颜色。
那间刑室里的夏云初此刻忽然不见了光线,会否大失心智呢?……他冷冷地想,手中的竹叶青一倾而尽入了喉间,不知是不是心思不在品酒之上的原因,清冽醇香的酒味竟似不如往日。
想到那青年在床上苏醒后发觉身处异境的那份冷静,还有明知目盲后的处变不惊,他忽然有丝心烦——那小小的皮鞭,会不会太怠慢低估了他?虽然还没人能在他萧红屿的手底下抗得过去,可对这人和他身上自己势在必得的东西,怕是要使些非常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