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闱的时候,父皇还在头疼,”元景看一眼皇帝,笑着道:“天下之大,士人却多出于南而寡出于北,长此以往,于家国并非幸事。”
两位家主都是十成十的老狐狸,听他这样一说,再加上此前的那番吹捧,心头隐约生出一个叫人惊惧的猜测来,原本泛红的脸色,骤然惨白,随即难看了起来。
果不其然,元景看着他们,语气温和道:“李荣二家满门芝兰玉树,为何不肯为国效力,为君分忧?”
“前些日子,父皇便想在凉州建立一所书院,栽培凉州及其近处学子,只是朝中空虚,苦于无人任教罢了,”他上下看着两位家主,露出一点如释重负的笑容:“现在想想,李荣二家满门英杰,随便挑出二十几个人,应当也是没问题的。”
若是换了别的地方,皇帝愿意叫他们效力,李荣二位家主自然是一万个愿意,可这种到凉州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去教化士民,打死他们也不想去。
叫一群从小在金陵养尊处优的人到凉州去吃苦?他们受得了才怪。
更何况,按照晋王的意思,可不仅仅是送两个人过去了事。
——二十几个,几乎能把家族的主干掏空了!
“殿下过誉了,”李荣二位家主笑容僵在了脸上,仿佛只消有人过去打一拳,就会马上碎开一样:“小辈们上不得台面,哪里能担得起这等重任……”
“两位大人这样说,”元景冷下脸来,打断了他们,道:“是不愿意为国分忧吗?”
他这顶帽子扣下来,又是当着皇帝与诸位宾客的面,那二位家主便是如何不忿气恼,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下去才是:“自然不敢,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本就是寻常之事。”
“那就好。”元景重新将笑容挂上,甚至于,还迈着小步子到了那二人面前去,将他们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