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今日所见到的丹州惨态,不禁合眼:“要多狠毒的心肠,才能做出这种决定?”
“他们以为不会闹大的,或者说,以为我们即便知道是谁做的,也不会闹大,惹长安不满,”钟意垂下眼睫,叹道:“明眼人都知道,太子大势已去,此次赈灾,便是易储的最好时机,再不搏一把,就真的来不及了,为此冒一点风险,也是值得。”
“那么多条性命,无数人的心血,居然用来赌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可能性,简直荒唐!”罗锐愤慨道:“太子呢,属官如此行事,他知晓吗?还是说,他暗中授意?”
“我猜,太子应该是不知道的,”钟意眼睫缓缓煽动一下,道:“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属官与主君原为一体,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呢。”
她停了口,不再说这茬,而是道:“城中如何?”
“还能如何?”罗锐目光哀痛,道:“只一个‘惨’字而已。”
钟意心中一痛,不复再提此事。
苏定方是在两日后回府的,钟意与罗锐前去见他,险些没认出来。
就这么短的时间,他便憔悴许多,下巴上生了一层胡渣,颇有风霜之色,双目却明亮如星。
钟意见状一喜:“想是功成?”
苏定方震声道:“幸不辱命!”
罗锐目光一亮,道:“有几人,出自何处?”
“有十数人之多,一路追击,有的死了,有的自尽了,还有十来个被我带回来了,”苏定方目光微沉,道:“出自南衙宿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