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越国公府行宴,为钟意送行,沈复也去了,钟意客气而疏离的道了声谢,便留在母亲身边半步不离,避开了跟他说话的机会。
她态度明显,沈复那样聪慧的人,不会看不出来的,他也做不出李政那样死皮赖脸的事儿,向她道了一路平安,方才告辞。
十五那夜才过去没多久,钟意着实没什么好脸色给李政,信手将车帘掀开,平静道:“秦王殿下,你有事吗?”
“我是来道别的,居士别嫌我烦,”李政端坐马上,伸手递了一截柳枝,道:“愿你此去平安。”
冬日里天寒地冻,也不知他是怎么做的,那柳枝竟抽了新芽,伸手不打笑脸人,钟意顿了一下,还是接过,轻轻道了声谢。
李政唇角微挑,意态舒缓,真有些五陵年少的风流俊逸。
“居士,”他道:“后会有期。”
钟意心道自己还不知何时回京,这个“有期”,便更不知何年何月了,面上却不显露,同样说了一句后会有期。
李政当真不曾纠缠,让开道路,示意他们通行。
清早自宫中赶到城门口,居然就是为了说一句话,再送一枝柳。
钟意把玩着手中那根吐了新芽的柳条,有些意动,又有些嘲讽。
这些拨动人心的事情,他做的可真娴熟。
秦王对自家居士有心,玉夏玉秋都是知道的,是以并不奇怪,至于赵媪,常年待在崔氏身边,未必没有听到风声,却也只是含笑,并不问越矩的话。
钟意便这样沉默着,一路出了长安,再过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