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宁莫名的听出了崔氏话里头的感伤,想开口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只好默默地低头不语。
崔氏继续道:“阿宁去年来了葵水,便是个大姑娘了,那一日阿娘高兴的很,我们阿宁长得这么好看,将来一定会遇见世间最好的男子,他不必如何高官显爵,只要他能叫我们阿宁……永远都这么高兴……就是阿娘心中最好的人选了。”
阮琨宁心里头像是压了一块铅,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崔氏眼睫低垂,许久才轻轻地颤了几下,她伸手去摸摸阮琨宁的头发,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阿宁如果喜欢的话,便去试试看吧,我同你父亲……什么也不知道。”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
阮琨宁知道自己的决定很任性,也很叫崔氏为难,之前也没有想到崔氏居然会同意,一时间心里又酸又喜又涩,种种感情混杂在一起,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喏喏了半晌,最终还是涩涩的道了一声:“多谢阿娘。”
崔氏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打定了主意便不会左右摇摆不定,她看着阮琨宁面上的愧然之色,安慰道:“你是我的孩子,阿娘愿你永远都能这么高兴。”
阮琨宁笑了笑,上前一步扑到崔氏怀里:“阿娘最疼我啦。”
崔氏微微一笑,轻柔的搂紧了她,眸中闪过一丝担忧疑虑之色,低头看了阮琨宁一眼,也无声的合上了眼。
第二日,韦明玄到谢宜昉的竹屋外时,便见阮琨宁拿了剪子,闲闲的对着谢宜昉好容易培育的玫瑰辣手摧花,姿态闲雅,倒是动人至极。
她穿了简单的素衣,发髻也是最简单的,却叫人觉得,哪怕不借助于衣着首饰的珠光宝气,仅凭言行举止皆是美得惊心动魄。
谢宜昉不在,真真是印证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句俗语,阮琨宁恨不得将他的竹舍糟蹋成猪窝,今日来采花,明日来折柳,上蹿下跳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