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琨宁关注三房,并非无缘无故。

崔氏求了母家,在阮承瑞三岁时,重金聘一位族叔为西席,指点阮承瑞识文断字、诗书仪礼。

三房庶子阮承峻同阮承瑞年纪相仿,很能玩到一起去,阮承瑞待他极亲近,便求了崔氏一起进学,耐不住儿子软磨硬泡,崔氏便应了。

阮承瑞是标准的顽劣性子,每每惹是生非,进学不过两年,先生的手板都被打坏了极快,连连摇头,只说他不是读书的料。

相反的,阮承峻却颇有天分,崔先生提起他时,每每赞誉有奇才。

或许是阴谋论了,阮琨宁总觉得,阮承峻是踩着阮承瑞搭建自己的好名声。

虽说自己表面上是一个婴儿,里子却是活了近三十年的成年人,恶意揣度一个六岁幼童或许有些过分,但想想其中蹊跷,实在是容易让人多想。

许是因为经历了末世的残酷,几乎是下意识的,阮琨宁习惯用最阴暗的思想揣测别人。

这个阮承峻,同生母秦姨娘一般,素来都是走小白花路线的,人前楚楚可怜彬彬有礼,至于人后?

早早的小白花能在主母眼皮子底下过得这般滋润,生三房唯一的儿子,还养的结结实实,这般受人称赞?

比如眼下,阮承瑞在崔氏暗含威仪的目光下终于承认,半月前自己被崔先生罚抄《礼记》十遍,实在是抄不完、苦恼不已的时候,阮承峻体贴的用了他的字迹帮他抄了五遍。

那么厚一本,怎能让五岁的阮承瑞不感激。

虽然最后还是被戳穿,而且将崔先生气走了,但阮承瑞依旧很感激阮承峻。

阮承峻当然向崔先生澄清了,这是他自愿的,并非受到逼迫,却也并无什么用处。

崔先生只觉是阮承瑞偷懒,逼阮承峻去代写——就他们的身份来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阮承峻素来又会说那些含含糊糊暧昧其词的话,便更纠缠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