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彤仍在犹豫,沁歌却已经站起来。“择日不如撞日,清明节刚过十来天,眼下这时候去上坟的人不会多,趁着月黑风高,咱俩就去夜探一回。”沁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说。
萧彤这才嗯了一声:“你不怕?”沁歌耸耸肩,笑着拍了下萧彤的肩:“有什么可怕的,人都埋到土里了,难道还能诈尸不成。再说,有你这个令江湖宵小闻风丧胆的女神捕在,我就更不用怕了。”萧彤见她一副神鬼不怕的神情,淡淡一笑。
月亮升起来,夜风微凉。出了城门,人烟渐渐稀少,树枝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不时有夜枭凄厉的叫声。沁歌心中有点忐忑,紧紧的跟在萧彤身侧。
到了城郊义庄外,荒糙丛生、处处坟茔,不时有萤火虫飞舞其间,恰似点点鬼火。萧彤点起火折子,四处望了望,见有不远处有几处新坟,走过去看墓碑,果见墓碑上所刻墓主人的名字和命案死者一致。
“沁歌,我想了想,始终觉得私自开棺验尸甚是不妥,这样好了,等我明日去临安府衙禀明知府之后再开棺。”萧彤疑虑的看着墓碑。沁歌想了想道:“可咱们既然来了,不查点什么就回去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萧彤见她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受害者的尸骨还没有下葬。因他祖籍不是本地,他家人想将他的尸骨运往原籍下葬,以免他惨遭枉死之余,还得客死异乡。”
沁歌来了兴致,忙问:“这人的尸骨是否就存放在义庄里?”萧彤点点头。沁歌忙拉着她的手,两人往义庄里走。
这座义庄很大,沁歌和萧彤走了半天才找到停放尸体的房间。点起灯烛之后,室内的一切依稀可见。沁歌四处打量,不大的房间里横七竖八的摆放了十几具棺材。
“哪个棺材才是啊?”沁歌皱着鼻子。这房间里到处是蜘蛛网,很显然不常有人来,散发着霉烂和腐败的气息,实在不好闻。萧彤仔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具棺材道:“应该是这具棺材。”
沁歌上前一看,气道:“没什么特别啊,你怎么看出来的。”萧彤解释道:“死者祖籍是闽南,而闽南一带通常有将棺木葬于高山绝壁石穴之内的风俗。你看这具棺木的棺盖首尾两端都凿有穿绳索用的方孔,很明显是为了方便将棺木从山下吊到峭壁之上而准备。”
沁歌恍然大悟:“对啊,我曾经听五哥说过,闽南的一些夷人部族有这样的风俗。悬棺耗费极大,只有有钱人或者部族长者才能享受。”
萧彤点了点头,递给沁歌一块绢巾:“尸体在棺木中存放久了,腐烂后会有异味和尸毒,用这个包住口鼻,可以防止中毒。”沁歌依着她的吩咐,用绢巾包住半边脸颊。
两人一起用力将棺盖推开,一股腐尸的气息从棺木从扑面而来,沁歌一只手举着灯烛,一只手下意识的挥动驱赶气味。萧彤则从腰间取出一个布包,展开一看,里面装着一排排的银针。
沁歌知道她要验尸,但尸体腐烂后狰狞恐怖的样子让她不敢多看,只得扭着头。忽然间,她看到房间门口有人影一闪,惊骇的叫了一声。
“萧姐姐,有鬼……不不,肯定是人……”沁歌把烛台放在棺木一侧,追了出去。萧彤被她的一声惊叫吓了一跳,也有点好奇,跟着出去看看。
两人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沁歌便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回到房间里,赫然看到有个人站在她们先前站的地方,正注视着棺木里的尸体。
“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的跑到义庄里来?”沁歌先发制人的问。那人侧过脸看了她和萧彤一眼,缓缓道:“两位姑娘深夜至此开棺验尸,又是出于何等目的?”
他从容的态度令萧彤心中疑惑,主动问:“阁下是?”那人道:“在下是棺中人的同乡好友,他一向在临安府本分做生意,谁知上个月竟死于非命,在下受他年迈双亲所托,将他的棺木运往武夷山安葬。”
一席话,将他的身份和死者的身份都表明,萧彤看了他一眼,问:“这么说,阁下也是闽南人士。”那人点点头。
沁歌觉得他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好奇的看着他。“这位姑娘,你见过在下?”那人见沁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问了一句。沁歌脸上一红,移了视线。
只听那人又道:“在下已经向两位姑娘禀明身份,两位姑娘是否可以告知在下,深夜来在下故友棺木前开棺验尸,是奉何人之命?”这句话语气虽然温和,但更像是质问,看来他并不知道萧彤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