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夜的眼神突然柔软了几分:“当初映日……也是个好人,但好人与坏人,往往只有一瞬的心魔之分。”
“这字迹与仙尊大为不同,诗句写得倒是有您几分风格,”沈长夜习一手工整的小楷,这字迹却是龙飞凤舞的草书,“看来是仙尊亲手教的。”
沈长夜罕见地笑了笑,整理好了手中的诗稿,放回了原位:“罢了,先随我到议事堂去罢。”
顾陵将手中的诗稿放回去,见沈长夜理得不慎仔细,有一张在其中弯折了,便将那一张抽了出来,刚打算放回去,眼睛扫过其中内容,不由打趣道:“这张倒是写的小楷,只是模仿得不像,反而有些奇怪。”
沈长夜顺手拿过了他手上那张,宣纸上字迹弯弯扭扭,似乎是努力地模仿他的小楷,却没有写好。即使如此,内容倒是清楚,他粗略地扫了一遍,面色突然变了。
“仙尊怎么了?”顾陵奇道,从他手中拿过了那张宣纸,只见已经有些泛黄发旧的宣纸上,写了一首词,是《章台柳》——
“临丘壑,惊秋鹤,昔有惊鸿来唱和。棹影依稀似旧人,水北癯渠生红萼。”
临丘壑,惊秋鹤。
沈长夜连着退了好几步,突然想起这首词原是他同映日一起写的。两人同游西洲,见癯渠之上红萼遍生,渠后丘壑上有几只洁白的仙鹤。
映日写了一句“临丘壑”,他便无奈地补了一句“惊秋鹤”,却死活都写不出下去。当时映日收了这张纸,道二人境界不够,等到千帆过尽之后再来补写这首词,想必会更好。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问映日如何才能千帆过尽,他道便从声名最盛之时化名下山,从头再来,想必必能有一番不一样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