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柳亭位于都城郊外,本是间供人歇脚的官方茶驿,周围种着几棵柳树,后因无数人给即将远去的亲友在此折柳送别而得名。
此时的折柳亭,站了不少人。不过这些人神色之间都多少有些尴尬,也不互相交谈。不交谈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们都是来这送郑家人的。
严谨点说,这些人都有着姻亲关系,但这关系的源头郑家,如今犯了大罪将被流放到北疆,实在不是一件能作为话头的事。
如今的郑家,可谓是泥垢里的臭鱼,谁也不想碰,免得惹得一身腥。这些人能来此地相送,也足以可见其人品了。
远远的,宋嘉然就看见前面折柳亭前站着的宋家父母还有她的弟弟宋时楼。
她眼眶一热,知道宋家人好是一回事,可在此时此景看到宋家人,心里的暖意怎么也止不住。
她看见宋父和许解差说了几句话,老许便和其他差役驾驶着马车去了一旁,给他们说话的空间。
宋嘉然疾步走了过去,“爹,娘!”
郑立晏也跟着喊道。
宋母红着眼睛,伸出手摸宋嘉然的鬓边,“怎就如此,怎就如此……”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突然间女儿就要随着夫家流放。
她看向郑立晏的眼神都有些埋怨,早知今日,若是不将女儿嫁给郑家,也不会遭此苦难了。
“娘,只是流放,又不是生离死别,您别太担心。”宋嘉然安慰道。
宋母闻言却泪流不止,“你去的可是边疆,这一去,也不知还能否再见上,与生离死别又有何不同?”此去经年,她和丈夫年纪也大了,也不知还能活多少年,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再见女儿了。
宋嘉然沉默不语。北疆距离大夏都城太过遥远,他们又是戴罪之身,很难回来。
“好了。就像嘉然所说,能活着就是好事,就有盼头。”宋父终究是沉稳一些,心里虽不舍,也知道这事已成定局,没有更改的余地,不如让女儿女婿在那头过得好一些。
“立晏,”他唤道,“老夫打听过了,你们此去北疆戍边,投的是驻北军陆山营下属的黔山部,那黔山部的副将吕四酒与我宋家有几分渊源,等你们到了那,便拿着老夫的手信找他,他会安排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