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苛刻的要求差点令掌勺的大师傅摔盘子走人了,管家当场提出酬金双倍才勉强答应继续接这个活,肥头大耳的厨师说:“你家主人是要开喜宴还是开诗宴?菜名还要对仗工整?这个要求太离谱了!”
成亲的前一天晚上,谢行远对着手册将明天要用的东西反反复复清点了三次,这才放心的回卧室休息,途中他遇到了不速之客——阎王阎小玉。
“我不管你是那路的神仙,反正息昔不是你能够娶的。”阎小玉向来不喜欢废话,“你从那来就回那去,我今晚要带走息昔。”
“谢行远真是三生有幸,连冥界的阎王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不过明日息昔是新娘,是她这辈子最受瞩目的一天,阎王殿下的出现必然会抢走她的风头,所以,还是请殿下回去吧,改日谢行远一定备薄酒一杯,上门请罪。”谢行远早就预料到阎小玉会出来干涉,连说辞都准备好了。
“你明明知道息昔的来历,为什么还要执意娶息昔?”阎小玉冷冷道:“令狐晞会随时来找她,到时候你要这个丫头何去何从?”
“他会来找她?那会是什么时候?五年?十年?还是一百年?或者是千年以后?阎王殿下也不得而知吧。”谢行远望着息昔卧室的方向,眼神渐渐柔和起来,带着些许怜悯,“可息昔她不再是狐妖,她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了,凡人的寿命能有几十年?凡人的青春又能有几年?你要她孤单一辈子,等待一个她都不认识的令狐晞?你知不知道她当除妖师有多辛苦?你有没有见到她第一次睡懒觉起来时满足幸福的眼神?她现在过得很好,嫁给我后会过的更好。”
阎小玉嘲讽道:“哼,你是仙,她是人,你又能陪她十年还是五十年?负情薄义的仙我见多了,现在信誓旦旦,谁知道息昔人老珠黄你会不会抛弃她。”
“阎王殿下神通广大,但是也只能看到过去而看不到未来不是吗?”谢行远指着掌心隐隐发红的火焰印记,“‘锁颜咒’你应该听说过吧,息昔老去时,我会和她一起老,连皱纹的条数都会一模一样。”
“锁颜咒”顾名思义就将彼此的容貌变化强行牵在一起,如踏在一条船上,只要一方容颜老去或者损毁,另一方肯定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据传这个厉害的符咒牵扯的不仅是容貌,而且两者的命运也会脱离原有的轨迹,互相牵绊着直到灭亡
“‘锁颜咒’是魔界罗刹女捣腾出来的邪咒,你这个仙界的文曲星官居然会找到这种邪术,还将它用到自己身上。”阎小玉有些吃惊,不过很快恢复了冰山白雪的样子,“我应该说你愚蠢呢,还是该赞美你的痴情。”
谢行远自嘲笑道:“其实说到底,我是对自己还不够自信,我的女人缘向来是不错的,就怕以后被小姑娘看中了缠着不放,如果我是个大叔或者老头的模样,她们肯定没兴趣靠过来。”
他毫不在乎阎小玉的冷嘲热讽,“我不需要你的赞美,但是需要你的祝福,你一定和息昔有莫大的关联吧,不然为什么向恶龙族宣战,冒着莫大的危险去收回她的元神?莫非你是她的亲人?我们的婚礼要是得到亲人的祝福就完美了。”
阎小玉立在庭院,只眨了一眨眼,最后眉一皱,头一点,算是默认了这门亲事。
成亲那晚,谢行远敬酒完毕,在街坊邻居的祝福下入洞房,却看见本该羞答答坐在床头等待的新娘自己揭下了红盖头,穿着吉服立在穿衣用的大镜子前发愣。
她摸着裙边展翅欲飞的凤凰,迷惑的说:“为什么我总觉这件衣服很熟悉,好像是以前穿过似的?”
谢行远微微一滞,从后拦腰抱住息昔,在她耳边呢喃道:“你穿着吉服的确很美——不过我觉得你不穿吉服肯定会更美。”
次日,孟霄潇悄然现身,与谢行远约在茶楼有事相谈,另外补送新婚贺礼一份,岂料谢行远过了一个时辰才匆匆赶过来。
“茶楼都要关门了,你才赶过来,这么快就被娘子管教住了?”孟霄潇很嫉妒他春风得意的样子。
“我家的私事轮得到你管么?”谢行远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有什么事情快说,我答应娘子晚饭时稍一只叫花鸡回家——张家的叫花鸡到昏时肯定卖完了,你叫我怎么回家交代?”
“你怎么把‘锁颜咒’的事情抖给阎小玉了?我昨天差点被她的烬炎火烧成蔷薇灰了!”孟霄潇将一缕头发凑到谢行远鼻前,“你闻闻,是不是有股烧焦的味道!”
“我要不亮出‘锁颜咒‘,她肯定会把息昔带走。”谢行远安慰似的拍了拍孟霄潇的肩膀,“这又什么奇怪的,你是魔界魔尊私生子的秘密阎王怎么可能不知道?仙界也只有你知道魔界的术法,她不找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