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未完全关上,公孙老爹从门缝里看到唧唧的眼神。
平静无波,却又带着深深的疲倦。但他确实有些不一样了,他眼眸之中多了一簇燃烧的火苗,眼尾狭长,看人时候总微抬着下巴,就好像是一尊不可侵犯的雪雕。
唧唧同他四目相对,那眼尾带了一抹暗色,像是宣纸上无意滴落的淡色墨韵,他眼尾带着钩子,直勾勾看着公孙老爹,唇角也随之勾起,他半分认真半分戏谑:“我想你们去死,去吗?”
“……”公孙老爹张了张口,声音像是卡在喉咙里,“唧唧,睡吧。”
唧唧移开了视线。
第二日,公孙老爹再去看时,唧唧躺在贵妃榻上,神色平静,那颗眼角的小小泪痣,变成了血泪珠子的颜色,而他胸腹之上插着一柄利刃。
“不——”
……
“呼!”唧唧猛然惊醒,额上渗出不少汗珠,他扶着桃花树站起来,惊飞了那憨憨白顶傻鸟。每走一步,他的身体都有些晃,就好像那个孱弱芙蓉花又从他身体里面冒了出来,他双拳紧握,一点点挨着垣墙走到屋里。
他睫毛上挂着水珠,偶尔一颤抖看上去就像哭了一样。飞走的白顶憨鸟落到窗柩上,他歪着脑袋,豆子眼里将他的模样镌刻。
唧唧从桌上摸出两颗忘尘丹,随便找了点不干不净的水,一口吞下。
忘尘丹有个副作用,每食用一颗便能忘记前尘往事,这种要原是为痴男怨女准备的,可不知道这药哪位黑心人所创,偏偏让人在忘记前来一个前生今世的回顾。
唧唧靠在门边,斜阳落日散落。
焦灼灰暗燃烧的红尘中,唯有巽跋灼灼苦海处生长着一窝开不了花的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