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宏观上说,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大局,大范围的打击恐怕地方政府都不会支持,万一扎堆出现围攻、上访,或者简单点,到政府门口围着一圈静坐也受不了啊?而从微观上讲,再蠢也理解法不治众的道理,谁的手脚也不干净,可拿谁开这头一刀啊?况且这种小案小罪,长年从事扒窃的那些嫌疑人,根本就不在乎,要刨不到根上,抓不到首恶,抓上一批判上一批,他们的组织还在,出来照样重操旧业。
“窑村的问题专案组随后研究讨论。”任兆文副局长提醒了句:“聂队,继续往下介绍吧。”
聂宝文惊省,换着光标笔再一点,一位新的嫌疑人现身了,长发、长脸、表情阴骛、鹰钩鼻子,周宜龙对此人记得很清楚,是到长安头一天就见过的那位史秀峰,绰号烟灰。对于这个江湖奇人把一支烟放在鼻尖上燃尽的本事,周宜龙至今记忆犹新。
“………这个人是孙教授圈到一个类别里的,有记载的案底不多,多数是销赃,最近一次是被纺织城反扒大队拘留的,在历次的记录里,都是因为收赃被牵连出来了,拘留过四次,最长一次是拘役六个月,这个人厉大队长应该比较了解。”聂宝文看向了厉闯。
厉闯站起来,点点头汇报着:“口风很硬,丰城区、开发区、上桥区等几个区的反扒大队、派出所都传讯过他,大部分都是因为收赃,但问题是,光有口供不见赃,我们就送检察也批不了逮捕,让我们补充侦查,可根本不可能查到销出去的手机或者其他赃物啊。”
“对,孙教授,要算渊源,这个人还排不上字号。”尤维道,置疑了一句,这个人算不上个大人物。
这三位是整个反扒领域的三剑客,也徐总队长的得意干将,徐佑正道着:“实在还找不到销赃的头,就先拿这个人充个数,我同意的孙教授的判断,应该有这么一个相对独立的团伙,有很隐敝的销赃渠道,否则这么多贼赃是怎么消化的?咱们的数据支撑中心做过一个试验啊,能把扒手最青睐的苹果、三星等高档手机解码并重新使用,需要精通的软件得好几种,就咱们市赛格数码城顶多有两三个摊位可以做到,这可不是江湖人能办到的。”
“对,这个也先放放,是我们下一阶段的重心工作,我们列出来的团伙渊源大致还是遵循你们做的基础工作……我接下来要问问,在这些列出来的嫌疑人,谁是领头的,可能理解成,谁是这个行业的标杆,这个至关重要,一个标杆人物相当于一个领域的信仰,拔这样一个人物对我们开展工作来说是事半功倍。”孙韶霜道。
擒贼先擒王,这是通理,打掉一个冒头的团伙,一个冒头的人物,对于整个反扒工作的推进肯定是裨益很多,最起码会打破那些效仿者期待扒窃致富的想法。
可恰恰到了这个问题上,让众警都噤声了,半晌孙韶霜好奇问着:“那么,贼村窑叔,张军算不算?”
徐佑正摇摇头,不算。他道着:“既传唤过,也刑拘过,一传唤一刑拘,他们村里就组团到公安局闹,而我们真正抓不到他什么证据,时间久了,搞得我们都不轻举妄动。”
“在贼村盘踞一方,又能煽动闹事,为什么不算领头的。”孙韶霜不解地问。
尤维替总队长说了:“这个江湖里,有头有脸的都不算头,行业特殊,大部分都是一现真身,就算不上真人了。”
这个似乎理解有难度,孙韶霜好奇问着:“那您的意思是,我们能够掌握的桥爷、剃刀、窑叔等等,都不算?”
“对,我们反扒也并没有闲着,只要被我们掌握信息的,都会加以防控,真正厉害的是,根本不现身,我们也没法掌握的嫌疑人。”尤维道。
“大表姑那就算一个了?”孙韶霜突来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