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书好笑地看向薛予宁,嗤笑道:“薛大小姐,恐怕你还未弄清状况吧,眼下你是落难的叛臣之妹,在国公府做了小丫鬟,而我则是国公府世子,也就是你的主子,伺候我更衣不是你该做的吗?”
谢砚书今日认出了薛予宁后,心中阴霾便一扫而空,瞧着薛予宁吃瘪的模样,更觉畅快。
“莫说是更衣了,就是让你做别的,你也得照做不误。”谢砚书随手拿起置于案桌上的竹扇,向前轻轻挑起了薛予宁的下巴。
她的脸上还挂着故意涂上的灰粉,可一双翦水秋眸却是明亮至极。
薛予宁被迫同谢砚书对视,少年爽朗清举,微微上挑的双眼,缀着一双带有浅淡琥珀色的眸子,透如琉璃,多情似水,摄人心魄,搅得薛予宁心烦意乱,只得惶急地避开了谢砚书的眼。
而谢砚书却像是诡计得逞一般放声大笑。
薛予宁不耐地偏了偏头,定了定神后莞尔一笑:“世子爷教训的是,是奴僭越了。”薛予宁皮笑肉不笑地将谢砚书褪下的衣带挂在了衣架之上。
可她在心底却已将谢砚书骂了不下百遍,自打谢砚书认出她后,便故意将其提为了身边伺候的丫鬟,故意磋磨她。
谢砚书渴了她得端茶送水,谢砚书换衣她得在旁伺候,谢砚书练武她便得拿着剑鞘乖乖站着。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说谢砚书想尽办法给薛予宁找麻烦,可一时半会儿薛予宁也想不出有何法子能逃离侯府。
“想什么呢。”谢砚书见薛予宁呆愣在原地,粉面微鼓,像极了被乱了毛的小狸奴,一幅要用爪子挠花谢砚书的模样。
“在想怎么才能逃出去。”薛予宁冷不丁将心中话给说了出来,似是意识到自己失言,旋即又改了话头道:“在想如我这样愚笨的人,定是没法让世子爷满意,不若世子爷换个人来房里伺候吧。”
薛予宁笑颜如花,如同初春的朝阳映照,又似清月一轮,明光抚撩人心。
谢砚书有一瞬的怔愣,但他很快敛去了眸中意,转而笑道:“我本就不指望你能干好这些事儿,提你到身边伺候也不过是为了折磨你。”
薛予宁带着一幅“我就知道”的模样,奋力抬脚替谢砚书褪下了外裳,右手却故意拿起衣裳在谢砚书面前抖动,溅起的烟尘刺得谢砚书止不住得咳嗽了起来。
薛予宁早知谢砚书有咳疾,因而故意为之,本想看他难受一阵,却不料他咳得越来越厉害。
谢砚书面色微红,本该直挺的脊背渐渐弯了下来,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指向了桌上的青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