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她道,“若是你真的一日都等不及,想将庞进武千刀万剐,好,漠河,我陪你去。”
裴卿卿因为陆淮安这句话,整个都僵住。
陆淮安没再说什么,朝她微微点了下头便往外走去,就像没看见她抓在手里准备砸向他的枕头一般。
裴卿卿紧紧的抓着手里的枕头,双目圆睁瞪向陆淮安离开的方向,片刻后,用力的砸了出去。
银瓶一直守在外面,听到动静,立刻跑进来,怯怯的叫了声“姑娘”。
裴卿卿看着满地的狼藉,动了动嘴角,窝火道,“将地上的粥收拾了吧。”
银瓶答应一声,弯腰将地上的长绒毯子一并拖了出去,换了新的,又捡起地上的枕头放到榻上,全部收拾好后,才看向裴卿卿道,“姑娘,刚才的粥洒了,还要再用些吗?”
“不用了!”裴卿卿朝她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姑娘。”银瓶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裴卿卿拥着被子,黯了眉眼,陷入沉默。
白日那场发泄,她嘴上说的凶狠,将陆淮安贬进了泥里,可在她内心深处,真的恨过他吗?
以前她不懂,可这两日经历了身世的变故,她心里却是明明白白,她对陆淮安哪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恨,有的不过只是怨,怨他强取豪夺,怨他自私,怨他懦弱……
明明两人的开始那样契合,温暖,美好,最后却被他一步步推向地狱深渊,再见不到阳光。
或许她从未对他表达过,但心里却比谁都明白,她对他始终是感激的。
当初救她于马蹄下,于他而言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对她来说却远非如此。
一个过分美貌的却毫无依仗的女子,下场从来都是惨烈的,清兰如此,那个在梁州城渡头愤而自裁的青楼女子更是如此……连清白谋生都难,更何况在深入京都查清一桩冤案,报仇雪恨。
陆淮安纵有百般不是,可他到底真真切切的救过她的命,免她丧于马下,免她流落风尘,更为了她不惜将庞国公府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