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快五十年,李寻生平第一次有人管他叫为同僚。
他们这些身有残缺的人,外人通常是很瞧不上的。
李寻看着傅闻钦,认真一礼,道:“将军不必担心,陛下那边,老奴会为将军说情的。”
“多谢。”傅闻钦没有拒绝,同样承了别人的情。
将要出宫的时候,门外已经有了恭候的马车,傅闻钦抬眸,坐在车夫位置的是一身狐裘大麾紧裹的宋长雪,正垂着头打盹儿。
许是感觉到傅闻钦的目光,宋长雪吸着冷气抬了头,一下子跳下马车来,笑道:“下午听说了师父回来,学生就即刻来迎了,师父回来得怎么这样快?仗打完了吗?战果如何?”
面对宋长雪这一连串的问题,傅闻钦就回了一个字:“嗯。”
“师父,快上车。”宋长雪弯身作请势。
傅闻钦被她叫得浑身不自在,道:“直呼名字便可。”
“那怎么能行,学生可以一定要尊敬师长才行。”宋长雪睁大双眼,将脸颊放在傅闻钦肩膀上贴贴。
“”傅闻钦揉了揉眉心,道,“先不回府上,去一趟潇湘馆。”
宋长雪面色微滞,紧跟着会意一笑,“啊,是学生的疏忽,这种事,还要师父亲自来说。”
傅闻钦内心疑惑,哪种事?这种事不说,宋长雪怎么能知道?
马车驶动,由于雪天路滑,行进得有些缓慢,待二人到达长乐街时,已月上中天,天空又飘起大雪来。
潇湘馆是长乐街最大的一家青楼,小倌一个赛一个的绝色,还十分多才多艺。
宋长雪心里有些打鼓,她之前从未来过这种地方,甚至还因为其他大人来,狠狠地参过本。
她觉得她今日进去,就再也没资格参别人的本了,乐趣少了一大件。
傅闻钦倒是毫无心理负担,一下车就踏雪越入潇湘馆,有眼力见的鸨子早就打她们的马车驶进巷中时就发现了她们,一看就是富贵人家,见傅闻钦进了门,上前热情道:“大人,第一次来吧?瞧着眼生,是喜欢什么样的?”
傅闻钦道:“你这里,有没有那种可以在男人身上点的朱砂?”
鸨子道:“当然有!大人要多少银钱的?”
“多少钱无所谓。”傅闻钦道,“我要它能出现在已为人夫的男人身上。”
什么处子,什么失贞,傅闻钦素来对这类词汇颇为鄙夷。
赵韫就是赵韫,是她的心肝儿宝贝,傅闻钦一点也不觉得那颗痣值当了男子多高的身价。
何况初次那晚,傅闻钦根本没有在意那颗朱痣,她都不知道赵韫身上有。
鸨子的脸色变了变,道:“生过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