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韫心尖一跳,手中替徐扬擦脸的帕子都掉了下来。
陛下醒了?
他忙放下手中的帕子, 越出门去看,所有人都跪倒在地迎接,只有赵韫一个人站着,袖口还沾着血。
他先是怔愣着,在看清那个身穿明黄色锦服女子的容貌后,却是瞳孔骤缩。
入眼的女人面容威严,脸颊垂坠,身长约七尺不足,她的手交叠着,指节上有堆起来的肉褶,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跟他所知道的陛下,没有半点相同。隔着几十步的距离,赵韫看到她胸前那个张扬的凤凰图腾。
赵韫呆呆看着,满目震惊,他吓得后退了一步,不慎撞上身后一人,喃喃道:“这是这是陛下吗?”
他身后是徐扬的贴身小侍云焕,见赵韫还呆站着,不由急道:“华侍君!您还愣着干什么!快跪下啊!”
“这是这是陛下?!”赵韫满眼不可置信,“这这是舒眷芳?”
“华侍君,您怎敢直呼陛下名讳!快跪下啊!”云焕声音急切,忍不住一把拉着赵韫跪了下来。
膝盖重重磕在坚冷的青石砖上,可赵韫浑然不觉,他都忘了低头,呆怔地盯着那个女人的面容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
舒眷芳步伐急,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跪在远处的小侍君,而是直接行入椒兰殿内。
赵韫跪在外面,听见那个女人沉闷又严厉的声音在询问:“生的什么?”
里头的太医期期艾艾地回答:“是是个小皇子,陛下。”
“真是废物!”舒眷芳大骂一声,竟连孩子也不看,转身就走,她出门瞧见一个模样十分标致的男人跪在人群中,抬着头与她相望,不由一怔。
舒眷芳上前几步,将这个男人的面容看得真切了几分,他眼下携着一颗泪痣,妩媚又妖娆,眼尾微俏,一双凤目多情又纯澈,鼻梁正是适中的高度,简直是一张绝色的脸,挑不出半天毛病来。
尤其是他的眼神,含着怯意,又在探究,实在勾人不已。
舒眷芳看得直心痒,柔下声音来,笑问道:“你是哪个宫的?”
赵韫胸腔中的心砰砰乱跳,几近心梗,他看见这个女人笑起来时,眼角那数不清的褶子,闻见她身上浓到无法忽视的龙涎香,看着她绝不出色,却又吓人的那张脸。
甚至溢出浓浓的兴趣,看着自己的眼神。
从上到下,无一处不让赵韫觉得不适,甚至恶心。
他盯着舒眷芳,身为一个天子,却带着淫欲的眼神,甚至故作温柔的声音都那样令人心口发腻。
赵韫浑身冰冷,紧紧攥着双手,掌心都被指甲刻出深深的、泛白的印子。
“怎么不说话?”舒眷芳等得有些着急,不悦道。
赵韫的声音乱颤着,他低而又低地,回了一句:“云云烟阁。”
舒眷芳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便是那个被她要求撤下牌子的侍君赵韫,眼中露出一丝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