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在大悲之下大脑和心对自己本能性的保护。就像前世得知外婆去世的消息的时候, 那时候她在炎热闷湿的阳台上一言不发地呆呆坐了一个下午, 什么都没想, 而起身时,已经是近乎虚脱。
她有经验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悠悠地打转, 若久了还不落下来, 泪水便会自己忍回去的。
苏蘅垂眸去看那湖水里的斜阳余晖, 紫金光线铺陈在湛绿的水面上,试图以明媚的触角去试探那一湖的幽深。
又是临近黑夜的黄昏。
恍惚间又想起从前,在这半明半灭的黄昏时,马背上,她缩在他大氅的怀里, 无声的亲吻。
她太想薛恪了,眼泪又逼出来了。
朦胧泪眼间,春天的花絮和纤细尘埃在湖上反射的微微光芒中飞舞,就连湖水里也出现了他的影子。
还是那样修长俊逸的身影,淡漠冷清的英俊面容,面对着她的时候却永远温存。
温暖的晚风吹过来,吹皱了湖上的幻影。
这虚无飘渺的影子要被吹碎了,吹散了,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舍不得这影子就这样消散,于是不管不顾地就要踩湖边的石台探下去。
“阿蘅!”
有人在她的左足即将悬悬踩上湖边石台的那一刻,骤然将她拉了回来。
她被迫转过来,泪眼中见到他一身大袖白襕,逆光立于身后。因为还抱着她,他便微微弯下腰来,以迁就她的高度。金色的夕阳模糊了那深邃清冷的轮廓,却叫她愈发看清楚他好看的眉,他挺拔的高鼻,他温柔的琥珀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