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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命苦,他的命亦说不上好。认真说来,他对定风县,对幽州应当是不喜的。

可奇怪的是,每当他想起幽州、想起定风县,浮现在心里的不是令他厌恶的那些人。而是潇潇春雨里,小结巴对他说的那句“别,别哭”。

赵保英再次阖上眼,不多时,便听得高进宝道:“督公,到了。”

说着,高进宝便推门下了车,身体一躬,蹲在车门下。

赵保英见状,抬脚轻踢高进宝的肩,笑骂道:“作甚?给咱家起来!都说多少回了?咱家是瘸腿还是断手了,需要你来做这脚踏子?”

高进宝这才起身,恭恭敬敬拿了张踩脚的凳子来。

待得赵保英下了马车,步入照性小筑,他才停下脚,守在了外头。

今日的照性小筑安静得很,除了赵保英一人,便不见旁的人影。

约莫是两三年前,不知是谁打听到了赵保英在此供奉了一个牌位。

这些消息一出,那些个小家族的当权者吓得立马就要去将自家祖宗的牌位迁出来,生怕得罪了这位颇得成泰帝看重的秉笔太监。

后来还是赵保英笑眯眯发了话,说若是因着他连累到他们的祖宗去了地底都不得安宁,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在大相国寺谋得一个供奉先祖灵牌的地方并不容易,说实话,那些人也很是舍不得。见赵保英发了话,才战战兢兢地消停下来。

这些小家族能在大相国寺这里供奉牌位,也是有些本事的,很快便摸清楚了赵保英前来祭拜的日子。

是以,这两年的二月二十七,照性小筑没人敢来,就怕扰了赵保英的清净。

佛堂里光线昏暗。

一张方方正正的檀香木香案就摆在佛堂正中间,香案上立着个青铜莲花香炉,香炉前整整齐齐放着四碟新鲜的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