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说句“好好照顾自己”都觉得别扭。
她从不认为自己对薛臻有多深的感情,只是觉得对不住,太愧疚了,也显得很不安。
尤其是那个时候,宋子桓也离京了,她一个人整夜整夜地做噩梦。
梦见薛家被血洗,梦见薛臻死不瞑目。
渐渐的,她不会再做那些梦了。
因为她已经快要忘记薛臻的模样了,想起来的轮廓,总是觉得还差那么几分。
到底是差多少,谁知道呢?
那年薛臻上战场的时候,不过也才十六岁。
十六岁的儿郎和年近三十男人,变化太大,就算薛臻还活着,站在她的面前,她估计也是不敢认的。
…
涅梵从琉璃塔第一层添着灯油,并未惊醒值夜打瞌睡的小和尚。
他一层一层地添上去,到了第九层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丑时了。
这一层,薛家的人的名讳太多。
他添着添着,瞥见薛臻的名字时,手微微一颤。
不过片刻,那灯油却添得八分满。
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斜靠在蒲团上的燕凤翎
。
她正迎着冷风,睡着了。
涅梵站在远处,心知她每次一个人来的时候,必然是又跟太后闹了别扭。
他虽然在佛光寺,可每日香客无数,想知道些消息,也是极为便利的。
皇上降了刘家的爵位,太后卧病在床,她却来了这里?
只怕是…太后又做了什么让皇上恼怒,让她也难以忍受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