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妈到时,年年正站在多宝格前看着上面的小玩意儿。有巴掌大的紫砂壶套装,活灵活现的成套甜白瓷小猫,投壶用的景泰蓝双耳瓶,七彩琉璃弹珠……琳琅满目。这里是愉儿平日起居之处,愉儿倒不像他的父亲,无趣又冷情,屋中仿佛雪洞似的,什么都没有。
“窦姑娘。”姚妈妈冷淡的声音响起。
年年回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琉璃!愉儿院子的管事妈妈竟然是她。不过也是,若论忠心细致,服侍妥帖,还有谁能比得上她那几个出身顺宁郡王府的丫鬟?只要知道愉儿是她的孩子,琉璃自会尽心尽力照顾他。
琉璃梳了妇人髻,比从前发福了,也比从前多了威严,看到年年的容貌,陡然一愣,神情微变。
年年含笑叫了她一声:“姚妈妈。”
琉璃神情恍惚了一瞬。很快回过神来:“窦姑娘想知道什么?”眼中却渐渐浮现泪光。怪不得,前儿小公子回来,会兴奋地告诉她,他看到了娘亲;也怪不得,二姑奶奶会告诫她,叫她小心此人,原来如此。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十天后,延平帝的仪仗如期从宫城驶出,诸皇亲、勋贵、文臣、武将扈从其后。家眷则在稍晚分批出发。
年年没有和聂轻寒一路,而是稍后,和愉儿共坐一车,前往位于西山的皇家猎场西林苑。两个小厮惜墨和抱砚骑马跟在后面。
愉儿第一次和年年共车,又是兴奋又觉害羞,坐在那里,心不在焉地解着九连环,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