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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抄书,不一会儿就没了耐心,手中写着字,耳朵却注意着娘亲的动静。听到娘亲去歇午晌睡沉了,她立刻扔了笔,背起了小竹篓,偷偷溜去后山,打算采药。

窦家的境况在村上算得上不错,有上百亩田地,雇了人耕种,她打小算得上衣食无忧。但爹爹和哥哥两个人都在读书,花费不菲,全靠娘亲操持。她体恤娘亲辛苦,又活泼好动,偶尔会跟着村里人一起去后山采药,换些银钱贴补家用。

那一次是她头一回独自去采药,也是最后一次。

她在山里遇到了一队前拥后呼,守卫森严的车驾,打头的护卫纵马拦下她向她问路。她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指了路原本要走。车中人不知说了句什么。车旁的护卫传话道:“且慢,把她带上来给殿下看看。”

她被拦住去路,不得已,走到车前,下拜行礼,便听朱轮华盖车中传出一道慵懒淡漠的声音:“抬起头来。”

她站起身,正要依言抬头,蓦地,“当”一声锣响震耳欲聋。她骇了一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一股大力猛地将她一推。

眼前,是疾驰而来的利箭。她瞳孔骤缩,身不由己,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长箭狠狠贯穿了她的胸口。

血染春衫,剧痛彻骨。

耳边“铮铮”声不绝,在她被推出去挡箭之后,车驾四周的护卫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拔刀,一边拨打飞射而来的箭枝,一边扑过去擒拿刺客。

血越流越多,身子渐渐冷去,恐怖的疼痛却仿佛永无止境。她疼得浑身都在发抖,到最后,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就要死了吧,死得莫名其妙,冤枉无比。

恍惚间,娘亲爱怜横溢的面容浮现脑海,她的眼泪止也止不住:她好恨,好悔!她不该不听娘亲的话,偷偷跑出家来。她想回到娘亲身边,抱着她说一声“对不起”,自己再也不会仗着她的宠爱任性胡为。

可她已经没了机会。她再也不能回到娘亲身边。甚至,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